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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章 静寂闲雅（第1页）

有着粗略形状的深色史莱姆石雕是这条街上仅有的那家药铺的标志，实际上它只是一个被刻有五官和翅膀的圆润石块。

像是这间屋子的守护神一样立在门口的石路上，除此以外还有一个黯淡的纸灯笼能够将这里与其它居民房分割开。

推开那扇印有古朴花纹的木门，很快就会听到一串欢快的响铃声。

原本侧身抵在柜台边，神情倦怠的青年立刻打起精神，用惊喜的目光看向门口，但很快他的表情又转变为疑惑，他快步走向前来到托马身边，探出头向他的身后看去，“托马，迪卢克没有和你一起回来吗，明明他说过会在离岛等上几天在离开。”

正担心迪卢克情况的艾文并没有察觉到托马的异常，他先是看到青年手臂上的伤痕，然后小心翼翼地将手覆了上去，水波转动只是一瞬就将伤口彻底治疗，艾文用一种意料之中的口吻说道，“我就知道会这个样子，虽然托马也很厉害，但和迪卢克对上也很难占到上风吧。”

艾文拉住那只垂于腿侧的手，摸了摸托马的指尖，抬起头笑着看向他，却对上一张过于严肃的脸，那双碧色的眼睛里带着无法形容的悲伤，这让艾文一时忘记了呼吸，眼瞳微微缩起，有些不知所措的放开了托马的手。

“他，发现了愚人众在海岸边驻扎的营地，所以让我先回来。”托马发现自己的声音异常沙哑，话语透过嗓子内的阻塞艰难地发出声来，他低下头看向面前的少年，内心不断溢出的心疼与悔恨几乎将他淹没。

他从未想过在失去联系的几个月里，艾文会遇到那些痛苦的事情。

“托马，是发生了什么事情吗，你这个样子像是稻妻要完蛋了一样。”艾文不安地向后退了几步，面前的青年并不似以往那般笑着看向自己，身边的气息沉闷地让他透不过气，如同裹挟着风暴的暗流，在深处不断地忍耐着什么。

托马意识到自己好像吓到了少年，他闭上双眼用一种平静的语气说道，“艾文，迪卢克在离开前和我说了很多有关你的事情。”

四周一下安静了下来，那是一种所有事物都消失在身边，只剩自己一个人的死寂，艾文缓慢地舔了舔自己的唇，眼中流窜着迷茫以及不知名的恐惧，“啊，是这样吗.....”

“我以前的事情都有对托马说过，迪卢克再提起那些一定很无聊吧。”

“不是的，艾文，你知道我在说什么。”托马一步步走向前拉近两人的距离，他的情绪已经稳定了下来，如同被冻结的心脏在时间的流动下复苏。

在回来的路上他一直在思考自己是否还有资格再去照顾艾文。

‘如果我还在蒙德的话，艾文或许就不会遇到这些事情。’

‘这些毫无用处的假设听起来很虚伪，就像再去提起那些发生过的事情已经失去了意义，既然无法改变事实就应该把它们藏在心里，这就是艾文的想法。’

‘我说出这些事情的目的可不是为了看你在这里自责。’

‘你知道艾文需要的是什么对吗？’

他一直想要逃避的，无法正视的内心，以及对艾文所抱有的感情究竟是什么。

托马轻轻呼出一口气，他向少年伸出了手，在即将碰到对方脸颊的那一刻被对方错过身躲开。

面前的青年在向自己走近，明明是一件令自己欣喜的事情，艾文却感觉不到任何的愉悦，整个人像是掉入了深渊之中，被黑暗撕扯着远离了这个世界，在坠落到地面上之前他只想把自己藏在没有人发现的地方。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艾文看向他的目光里带着请求，声音也颤抖了起来，像是空气中飘渺浮动的灰尘颗粒，随时都会被风吹去。

他不断地向后退着，直到后腰碰到坚硬的障碍物，这个时候他只能低声哀求道，“我们可以回家吗，像是往常那样。”

托马轻轻摇了摇头，对他可怜的反应不为所动，他将艾文困在柜台前，之后已经没有多余的空间让少年继续去躲藏，这次他可以轻松的触摸到对方，手下的身体在不断地战栗，这让托马感觉自己的心脏正随着这种微小的抖动而刺痛着，“在害怕什么呢艾文，你能看到我不就是最好的答案了吗？”

他很难想象，艾文是以什么样的心情来稻妻寻找他，每天对他笑着的时候又在想些什么。

陷入由柔软的谎言所粉饰出来的平静生活，有很多次机会去了解对方却害怕打破美好的现况，这样的自己已经失去了守护的本心。

但现在并不算晚。

托马加重手上的力气，让少年只能看向自己，对上那双水汽氤氲的红色眼眸，他轻声说着，“艾文，不论是里希先生，还是罗莎莉亚，他们都不会怪你的，你深爱着他们，他们对你的感情也是如此，所以不要再惩罚自己了好吗？”

不要这样看着我。

艾文用力地闭上双眼，他咬着下唇想要避开托马的桎梏，往日让他感到温暖的手心在此时灼热了起来。

如果被别人看到这样懦弱的自己，会被再次抛弃的。

记忆深处那个不断变小的背影再次浮现在眼前。

像他这样无法掌控自己力量的人，是一种危险的存在，哪怕平时装作什么都没发生的样子，身上的疤痕也不会就此消失。

所以他是不值得被爱的。

指尖传来温热的湿意，大颗大颗的泪珠从艾文的眼中滴落，托马感觉到一股微小的力量拉住了自己的外套衣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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