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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5章
雨村空遇旧
话说贾琏到了王夫人那里,把事情一五一十地说了。第二天,他到部里把事情都打点妥当,回来后又到王夫人这边,将在吏部打点的情况告知。王夫人便问:“打听准确了吗?要是真这样,老爷也能安心,全家也能放心。那外任的官可不好做!要不是这次被参回来,说不定那些混账东西会把老爷的性命都给坑了呢!”贾琏说:“太太您有所不知啊。”王夫人道:“自从你二叔去做外任,没见拿回来一个钱,反倒把家里的钱掏出去不少。您瞧瞧那些跟着老爷去的人,他们男人在外面没多久,那些小老婆子们就穿金戴银地打扮起来了,这不是在外面瞒着老爷捞钱吗?你叔叔也不管,要是出了事,不但自己的官做不成,恐怕连祖上的官荫都得被抹掉。”贾琏道:“婶子说得太对了。我刚听说二叔被参的时候,吓得不轻,直到打听清楚了才放心。其实我也希望老爷能做个京官,舒舒服服地过几年,这样才能保住一辈子的名声。就是老太太知道了,也能放心,只要太太您跟老太太说的时候委婉点。”王夫人道:“我知道。你还是再去打听打听吧。”
贾琏答应着,刚要走,就见薛姨妈家的老婆子慌慌张张地跑进来。到了王夫人里间屋子,连请安都顾不上,就说:“我们太太叫我来告诉这里的姨太太,说我们家出大事了。”王夫人一听,赶忙问:“出什么事了?”那婆子一个劲儿地喊:“了不得,了不得!”王夫人不耐烦地哼道:“糊涂东西!有要紧事你倒是说呀!”婆子这才说道:“我们家二爷不在家,连个男人都没有。这事儿出来可怎么办!求太太打发几位爷们去料理料理。”王夫人听得一头雾水,着急地问:“到底要爷们去干什么事?”婆子道:“我们大奶奶死了。”王夫人一听,啐了一口说:“这种女人,死了就死了呗,有什么大惊小怪的!”婆子忙说:“不是好好死的,是闹出事死的。快求太太打发人去办办。”说完就要走。王夫人又好气又好笑,说:“这婆子真混账。琏哥儿,你不如过去瞧瞧,别理这糊涂东西。”那婆子没听见打发人去,只听见说别理她,就赌气跑回去了。
这边薛姨妈正在着急,等那婆子等得心急火燎。好不容易见她回来了,便急忙问:“姨太太打发谁来了?”婆子叹着气说:“人啊,就怕遇到急事,这时候什么亲戚都靠不住。姨太太不但不肯帮忙,还骂我糊涂。”薛姨妈又气又急地说:“姨太太不管,你姑奶奶怎么说?”婆子道:“姨太太都不管,我们家的姑奶奶肯定更不管了。我都没去告诉。”薛姨妈啐道:“姨太太是外人,姑娘是我亲生的,怎么会不管!”婆子这才恍然大悟,说:“是啊,这么着我还得去。”
正说着,贾琏来了,给薛姨妈请了安,说了些安慰的话,然后说:“我婶子知道弟妇死了,问那老婆子,她也说不清楚,着急得很,打发我来问个明白,还叫我在这里料理。姨太太您有什么想法,尽管说,我去办就是了。”薛姨妈本来正哭得伤心,听到贾琏的话,便擦了擦眼泪笑着说:“倒要二爷费心了。我说姨太太是对我们最好的,都是这老货说不清,差点误了事。二爷快坐下,我慢慢跟您说。”接着说道:“不是别的事,是媳妇死得不正常。”贾琏问:“是不是因为兄弟犯事,她怨命才死的?”薛姨妈道:“要是那样倒好了。前几个月,她天天蓬头垢面地疯闹。后来听说你兄弟判了死罪,她虽然哭了一场,可之后却突然开始涂脂抹粉。我要是说她,她就大吵大闹,我干脆就不理她。有一天,她不知怎么的要香菱去陪她,我说:‘你放着宝蟾,要香菱干什么,况且你又不喜欢香菱,何必自找气受。’她却不依不饶。我没办法,就叫香菱到她屋里去了。可怜香菱不敢违背我的话,带着病就去了。谁知道她对香菱还挺好,这倒让我挺意外。你大妹妹知道了,说:‘只怕不是好心吧。’我也没当回事。前几天香菱病着,她还亲手给香菱做汤喝。可谁能想到,香菱没这福分,汤刚端到跟前,她自己烫了手,连碗都砸了。我本以为她肯定会迁怒于香菱,没想到她没生气,自己拿笤帚扫了地,又用水泼干净,还是和香菱好好的。昨晚,她又叫宝蟾做了两碗汤,说要和香菱一起喝。过了一会儿,就听到她屋里两只脚乱蹬的声音,宝蟾急得大喊大叫,接着香菱也喊着扶着墙出来叫人。我赶忙过去看,只见媳妇鼻子眼睛里都流出血来,在地下打滚,两手在胸口乱抓,两脚乱蹬,可把我吓死了。问她怎么回事,她也说不出话来,只是一个劲儿地叫嚷,闹了一会儿就死了。我看那情形像是服了毒。宝蟾就哭着来揪香菱,说香菱把她奶奶药死了。我看香菱不像会干这种事的人,再说她病得起都起不来,怎么能下毒呢。可宝蟾一口咬定是香菱。我的二爷,您说这可怎么办!我只好狠下心来叫老婆子们把香菱捆了,交给宝蟾,还把房门反锁了。我和你二妹妹守了一夜,等府里门开了才去报信。二爷您是个明白人,这事儿该怎么处理才好?”贾琏道:“夏家知道了吗?”薛姨妈道:“总得把事情弄清楚了才能去报啊。”贾琏说:“依我看,这事儿恐怕得报官才能解决。我们自然会怀疑宝蟾,可别人要是问宝蟾为什么要药死她奶奶,我们也不好回答。要是说是香菱干的,倒还勉强能说得通。”正说着,荣府的女人们进来说:“我们二奶奶来了。”贾琏虽是大伯子,但从小就认识宝钗,也不用回避。宝钗进来,见过母亲,又和贾琏打了招呼,就到里间和宝琴坐下。薛姨妈又把事情跟宝钗说了一遍。宝钗说:“要是把香菱捆了,不就等于我们也认定是香菱药死的了吗?妈妈说这汤是宝蟾做的,那就应该把宝蟾捆起来审问呀。一边得派人去通知夏家,一边赶紧报官才是。”薛姨妈觉得有理,就问贾琏。贾琏道:“二妹子说得很对。报官的事得我去,我在刑部里有熟人,到时候相验问口供的时候也好有个照应。只是要捆宝蟾放香菱恐怕有点难办。”薛姨妈说:“我也不是想捆香菱,我是怕香菱病中受委屈着急,一时想不开寻了短见,那就又多了一条人命,所以才把她捆了交给宝蟾,也是无奈之举。”贾琏道:“话虽如此,可我们这样做倒像是帮了宝蟾。要放就都放,要捆就都捆,他们三个人是在一处的。现在只要派人安慰香菱就行了。”薛姨妈便叫人开门进去,宝钗就派了带来的几个女人帮着捆宝蟾。只见香菱哭得死去活来,宝蟾却得意洋洋。等荣府的人要捆她的时候,她就大喊大叫起来。不过在众人的吆喝下,还是被捆住了。门就开着,好让人看着。这边报夏家的人已经去了。
那夏家以前不住在京城,因为这几年家境衰败,又惦记着女儿,就搬到京城来了。金桂的父亲已经去世,只有母亲,还过继了一个不成器的儿子,把家业都败光了,所以经常到薛家。金桂本就是个水性杨花的人,哪里守得住空房,何况又天天惦记着薛蝌,都有点饥不择食了。可她那些兄弟都是蠢货,虽然也有点察觉,却还没成事。所以金桂经常回娘家,还补贴他们些钱。这时候正盼着金桂回家,看到薛家的人来,还以为又带什么东西来了。没想到听到的却是姑娘服毒死了,金桂的母亲顿时气得大喊大叫。金桂的母亲听到这个消息,也跟着哭喊起来:“好好的一个闺女在你们家,怎么就服毒了呢!”哭着喊着,带着儿子,也顾不上雇车,就往薛家跑。
他们一进门也不打招呼,就扯着嗓子哭闹着要讨人命。那时贾琏到刑部托人去了,家里只有薛姨妈、宝钗、宝琴,她们哪里见过这种阵仗,都吓得不敢吭声。想要跟他们讲道理,他们也不听,只说:“我女儿在你们家得到什么好处了,整天被两口子打骂。闹了这么久,还不让他们两口子在一起,你们商量着把女婿弄进监狱,让他们永远见不着面。你们娘儿们仗着有好亲戚就享福,还嫌我女儿碍事,叫人把她药死了,还说是服毒!她为什么要服毒!”说着,就直奔薛姨妈而去。薛姨妈只好往后退,说:“亲家太太先看看你女儿,问问宝蟾,再说这些难听的话也不迟。”宝钗和宝琴因为外面有夏家的儿子,不好出来阻拦,只能在屋里干着急。恰好王夫人打发周瑞家的来照看,周瑞家的一进门,就看到一个老婆子指着薛姨妈的脸骂。周瑞家的知道肯定是金桂的母亲,就走上前说:“这位是亲家太太吗?大奶奶是自己服毒死的,和我们姨太太有什么关系,您也不能这么糟蹋人呀。”金桂的母亲问:“你是谁?”薛姨妈看到有人来了,胆子稍微大了点,说:“这是我亲戚贾府里的。”金桂的母亲便说道:“谁不知道你们有后台,才敢把姑爷弄进监狱。难道我女儿就这么白死了不成!”说着,就去拉薛姨妈说:“你到底把我女儿怎么害死的?让我看看!”周瑞家的一边劝说:“您只管看,别动手动脚的。”一边伸手推了一下。夏家的儿子看到了,跑进来不依不饶地说:“你仗着贾府的势力来打我母亲!”说着,就拿起椅子砸过去,不过没砸着。屋里跟着宝钗的人听到外面闹起来,赶紧出来看,怕周瑞家的吃亏,就一起上去又劝又呵斥。夏家的母子干脆撒起泼来,说:“知道你们荣府厉害。我们家姑娘已经死了,我们也不想活了!”说着,又朝薛姨妈扑过去。人虽然多,可哪里拦得住,俗话说“一人拼命,万夫莫当”。
正闹得不可开交的时候,贾琏带着七八个家人进来了。看到这种情况,就叫人先把夏家的儿子拉出去,然后说:“你们别闹了,有话好好说。赶紧把家里收拾收拾,刑部的老爷们马上要来验尸了。”金桂的母亲正在撒泼,看到来了一位老爷,还有几个人在前面吆喝,那些人都恭恭敬敬地站着。金桂的母亲不知道贾琏是贾府什么人,又看到自己儿子被人揪住,还听说刑部来验尸,她本来想先把女儿的尸体闹个稀烂再去喊官,没想到这里已经先报官了,气势就弱了些。薛姨妈已经吓得六神无主了。还是周瑞家的回话说:“他们来了,也不先看看姑娘,就来欺负姨太太。我们好心劝他们,谁知道闯进一个野男人,在奶奶们中间又打又骂,这还有没有王法了!”贾琏道:“现在先不和他们讲道理,等会儿审问的时候就说:男人有男人该待的地方,这里都是姑娘奶奶们,况且有他母亲在,还怕看不到姑娘吗?他跑进来不是要打人抢东西吗!”家人们连哄带吓,总算是把他们压住了。周瑞家的仗着人多,就说:“夏太太,您不懂事。既然来了,就该先把事情弄清楚。你们姑娘是自己服毒死的,要不就是宝蟾药死了主子,您怎么不先问明白,也不看尸首,就想讹人呢?我们难道会让一个媳妇白白死掉吗?现在宝蟾捆着呢,因为你们姑娘有点病,所以叫香菱陪着,也在一个屋里住,所以两个人都看守在那里,就等你们来看刑部验尸,问出个结果来。”
金桂的母亲此时孤掌难鸣,只好跟着周瑞家的到她女儿屋里。只见金桂满脸黑血,直挺挺地躺在炕上,就又哭了起来。宝蟾看到是自己家的人来了,就哭喊着说:“我们姑娘好心对待香菱,叫她一起住,她却趁机药死了我们姑娘!”这时薛家上下人等都在,就齐声喊道:“胡说,昨天奶奶喝了汤才死的,这汤可是你做的!”宝蟾道:“汤是我做的,端来后我有事出去了,不知道香菱起来放了什么东西在里面把奶奶药死的。”金桂的母亲还没听完,就冲向香菱。众人赶紧拦住。薛姨妈说:“看样子是砒霜毒死的,家里肯定没有这东西。不管是香菱还是宝蟾,肯定有人替她们买的,等刑部来查,肯定能查出来,谁也赖不掉。现在先把媳妇放平,好让官来验尸。”众婆子就上来抬放尸体。宝钗说:“男人都进来了,你们把女人用的东西检查检查。”只见炕褥底下有一个揉成团的纸包。金桂的母亲看见了就捡起来,打开一看,什么都没有,就扔到一边。宝蟾看到了说:“这不就是证据吗。这个纸包我认识,前几天闹耗子,奶奶回娘家跟舅爷要的,拿回来放在首饰匣子里,肯定是香菱看见了拿来药死奶奶的。要是不信,你们看看首饰匣里还有没有。”
金桂的母亲就按照宝蟾说的去拿首饰匣,里面只有几支银簪子。薛姨妈说:“怎么好多首饰都不见了?”宝钗叫人打开箱柜,都是空的,就说:“嫂子这些东西被谁拿走了,这可得问问宝蟾。”金桂的母亲心里有点虚,看到薛姨妈质问宝蟾,就说:“姑娘的东西她怎么会知道。”周瑞家的道:“亲家太太可别这么说。我知道宝姑娘天天跟着大奶奶,怎么会不知道!”宝蟾被问得紧,又不好随便推脱,只好说:“奶奶自己经常带回家去,我能管得着吗?”众人就说:“好个亲家太太!哄着拿姑娘的东西,哄完了让她寻死来讹我们。行啊,等会儿验尸就这么说。”宝钗叫人:“到外面告诉琏二爷,别放了夏家的人。”
金桂的母亲这下慌了手脚,就骂宝蟾道:“小蹄子别乱说话了!姑娘什么时候拿东西到我家去了。”宝蟾道:“现在东西是小事,给姑娘偿命才是大事。”宝琴说:“有了东西就知道谁该偿命了。快请琏二哥哥问清楚夏家儿子买砒霜的事,好回刑部的话。”金桂的母亲着急地说:“这宝蟾肯定是撞见鬼了,乱说一通。我们姑娘什么时候买过砒霜。要是这么说,肯定是宝蟾药死的。”宝蟾急得大叫:“别人冤枉我就算了,怎么你们也赖我!你们不是经常跟姑娘说,叫她别受委屈,闹得他们家破人亡,然后把东西一卷就走,再找个好姑爷。这话有没有说过?”金桂的母亲还没来得及回答,周瑞家的就接口说:“这可是你们家的人说的,还赖什么。”金桂的母亲恨得咬牙切齿,骂宝蟾说:“我对你不错啊,你为什么要陷害我!等会儿见了官,我就说是你药死姑娘的。”宝蟾气得瞪着眼说:“请太太放了香菱吧,别冤枉好人。我见官自有我的说法。”
宝钗听出了点门道,就叫人放开宝蟾,说:“你本来是个爽快人,何必白白被冤枉在里面。你有话干脆都说出来,大家弄清楚了,事情不就完了吗。”宝蟾也怕见官受苦,就说:“我们奶奶天天抱怨说:‘我这么好的人,为什么碰到这么个瞎眼的娘,不给我配二爷,偏给了这么个混账糊涂虫。要是能和二爷过一天,死了也愿意。’说到这里,就恨香菱。我开始没在意,后来看到她和香菱好了,我还以为是香菱教她什么了,没想到昨天的汤没安好心。”金桂的母亲接着说:“你越说越离谱了,要是想药香菱,为什么自己喝了呢?”宝钗便问香菱:“香菱,你昨天喝汤了吗?”香菱说:“前几天我病得起不来,奶奶叫我喝汤,我不敢说不喝,刚要挣扎着起来,那碗汤就洒了,还让奶奶收拾了半天,我心里很过意不去。昨天又听到叫我喝汤,我实在喝不下去,正没办法要喝的时候,突然头晕起来。正好宝蟾姐姐端了汤进来。我刚松了口气,就合上眼休息,奶奶却拿着汤到我床边,让我尝尝,我只好勉强喝了。”宝蟾不等香菱说完,急忙说道:“对了,我说实话吧。昨天奶奶叫我做两碗汤,说要和香菱一起喝。我心里气不过,觉得香菱哪配我给她做汤喝。于是我故意在一碗里多抓了一把盐,还做了个暗记,本想给香菱喝。可端进来后,奶奶却叫我出去雇车,说要回家。我出去交代完回来,发现盐多的那碗汤在奶奶跟前,我怕奶奶喝着咸骂我,正着急呢,奶奶往后头走了一下,我趁没人注意就把香菱那碗汤换了过来。谁知道这是命中注定,奶奶回来就端起汤到香菱床边喝,还说:‘你也尝尝。’香菱也没觉出咸。结果两人都喝完了。我还在心里笑香菱没口福,哪晓得这奶奶要药香菱,肯定是趁我不在把砒霜撒到碗里了,也不知道我换了碗,这可真是天理昭彰,自己害了自己。”众人前后一琢磨,觉得一丝不差,就把香菱也放了,扶着她仍旧睡在床上。
不说香菱被放了,且说金桂母亲心里知道事情败露,可还想狡辩抵赖。薛姨妈等人你一言我一语,反过来要她儿子为金桂偿命。正吵得热闹,贾琏在外面喊道:“别多说了,快收拾好,刑部老爷马上就到。”此时只有夏家母子着忙,心里明白自己肯定要吃亏,无奈之下只好求薛姨妈说:“千错万错,都是我那死去的女儿不争气,这也是她自作自受。要是刑部来验尸,到底对府上名声不好。求亲家太太把这事平息了吧。”宝钗说:“那可不行,已经报官了,怎么能平息呢。”周瑞家的等人在旁边好说歹说:“要想息事宁人,除非夏亲家太太自己出去拦住刑部验尸,我们就不再追究了。”贾琏在外面也把夏家儿子吓唬住了,他只好答应到刑部具结拦验。众人这才同意。薛姨妈命人买棺成殓,此事暂告一段落。
且说贾雨村升了京兆府尹兼管税务,有一天出京城去查勘开垦的土地,路过知机县,到了急流津。因为要等手下人夫,就暂时停轿休息。只见村子旁边有一座小庙,墙壁坍塌,露出几株古松,看着很是苍劲。雨村下轿,信步走进庙里,只见庙内神像身上的金漆脱落,殿宇歪斜,旁边有一块断碑,字迹模糊,根本看不清写的什么。他想走到后殿看看,却见一棵翠柏树下有一间茅草屋,屋里有个道士闭眼打坐。雨村走近一看,觉得这道士面容很是熟悉,好像在哪里见过,可一时又想不起来。随从们见道士不理会他们,就想呵斥。雨村制止了他们,慢慢走上前轻声叫道:“老道。”那道士微微睁开双眼,笑着说:“贵官有何事?”雨村便说:“本府出京查勘事务,路过此地,见老道您静修自在,想来道行高深,想冒昧请教一些问题。”那道人说:“来有来处,去有去处。”雨村一听,就知道这道士不是一般人,于是恭敬地作揖问道:“老道您从哪里修行而来,为何在此结庐居住?这庙叫什么名字?庙中共有几人?若是真心修行,为何不在名山;若是想结缘度人,为何不在繁华之地?”那道人道:“一个葫芦就能安身,何必非在名山建舍。庙名早已隐没,断碑尚存。形影相伴,无需修缮募捐。哪像那‘玉在匮中求善价,钗于奁内待时飞’之辈。”
雨村本是个聪明人,一开始听到“葫芦”两字,又听到“玉钗”这一对,忽然想起甄士隐的事来。他又仔细端详那道士一番,见他容貌和以前一样,就叫随从退下,问道:“您莫非是甄老先生?”那道人从容地笑着说:“什么真,什么假!要知道真就是假,假就是真。”雨村听他说出“贾”字,更加确定了,于是重新行礼道:“学生自从承蒙您慷慨相助到京城,托您的福科举高中,在贵乡任职,才知道老先生超凡脱俗,已飘入仙境。学生虽然思念心切,可自认为只是个尘世俗吏,没机会再见到您。今天有幸在此相遇,求老仙翁指点我这愚笨之人。如果您不嫌弃,我在京城的住处离这不远,学生愿意供奉您,以便能朝夕聆听教诲。”那道人也站起来回礼道:“我在蒲团之上,不知天地间还有其他事物。刚才您说的话,贫道一概不明白。”说完,又坐下了。雨村心里又犯疑了:“我想他若不是甄士隐,为何容貌和言语如此相似?离别已经十九年了,面色还和以前一样,肯定是修炼有成,不肯说出自己的身份。但我既然遇到恩人,又不能当面错过。看来不能用富贵打动他,更不必提妻女之情了。”想罢又说:“仙师既然不肯说出前因,弟子于心何忍!”正要下拜行礼,只见随从进来禀报说天色将晚,快请渡河。雨村正不知如何是好,那道人道:“请尊官赶快渡河,以后还有见面的机会,晚了就会风浪突起。如果您真的不嫌弃,贫道他日还会在渡头等候您的教诲。”说完,又闭上眼睛打坐。雨村无奈,只好辞别道人出庙。正要渡河,却见一人飞奔而来。不知来者何人,且听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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