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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快一点。莫塔里安告诉自己,再快一点——然后他握紧双手,镰刀在这一刻变成了他手臂的延伸,千分之一秒后,莫塔里安浅浅地感受到了切过血肉的实感。
只有一点点,但对他来说已经完全足够。紧接着,他闻到一股只属于腐烂尸体的味道,然后是某种尖叫,某种不该诞生却还是诞生了的尖叫。不属于自然界,而是来自
噩梦。
是的,来自噩梦。
莫塔里安收回他的镰刀,两块被切开的尸体软绵绵地倒在了地上,腐烂生锈的动力甲因重量与重力的作用嵌合进了血肉本身,半块病变的肺摔了出来,而肺的主人竟然还没完全死去。
实际上,他正盯着莫塔里安,嘴里念叨着一些令人难懂的话。
“你将重生,父亲,你将重生.”
莫塔里安耐心地听他说完,然后抬起脚,碾碎了他的头颅。
坚忍号上的最后一个叛徒就此死去。
这是件好事,但他发现自己的手居然在颤抖。盯着自己的双手,他缓慢地收拢手指,握住了镰刀。力气很大,足以使颤抖平息。
别抖了。莫塔里安想。我只是做了我该做的事,而且也是必须做的事。
但他的告诫失败了,他没办法止住这阵颤抖。莫塔里安随后想到了一个可以解释这件事的原因——他已经意识到了这场战争的胜负将走向何方。
无论如何,他们都不会赢了。
荷鲁斯·卢佩卡尔是条嗜血的狼,不同于黎曼·鲁斯,他的野蛮獠牙是藏起来的,只有在真正需要饮血之刻才会展露。而且,一旦他咬住什么,他就绝对不会松口。
现在就正是一个让他咬点什么的大好机会。
想想看,联合舰队的大部分舰船都被困在了那种超自然的巨大藤蔓之中,除非荷鲁斯突然被什么东西撞到了头,变成了白痴,否则他就一定会让舰队开始瞄准齐射。
就像点名。莫塔里安用一种极端的漠然,漫不经心地想。那个混蛋会像是点名一样一艘一艘的将我们的人全部杀光。
他把镰刀提起,转身询问自己的第七连长纳撒尼尔·伽罗:“第六机库的抢修执行的怎么样了?”
“两分钟前他们回话过,已经进行到最后阶段了。”伽罗一丝不苟地说。“但我认为他们恐怕还需要几分钟,这不是一件简单的工作。”
“的确。”莫塔里安说。
他把手抬起来,将镰刀拿到面前仔细地端详了一下。有些东西像是流水一样从他心底划过,他不可避免地想起了荷鲁斯·卢佩卡尔在全息影像中显现出的那张脸。
那张脸和他印象中的荷鲁斯·卢佩卡尔完全不同,却又极端相似。单从面容上来讲,是没有区别的,就连那些细枝末节处都和以前一模一样。
荷鲁斯依旧英俊的像是座精心雕凿出的雕像,他看上去不是自然成长的,反倒像是被某种材料后天塑造成这幅模样的。英俊、温和、令人信服。
但真正的区别不在脸上,而在于他的眼睛,那双眼睛里的东西让莫塔里安觉得不寒而栗。
就算现在也一样,只是想起来,死亡之主就感觉自己在被一阵冷风折磨。
他眯起眼睛,又问了伽罗另一个问题:“你觉得泰丰斯到底是怎么策反那么多人的?”
显而易见的,纳撒尼尔·伽罗因他的问题而变得有些不安。
“我不知道,原体。”第七连长,‘战斗连长’这么回答了他的问题。
他是泰拉裔而不是巴巴鲁斯人,很多巴巴鲁斯裔的死亡守卫会带着点挖苦地叫他‘一根筋伽罗’,这当然不是个好昵称,但也能多少反映出他的片面性格。
如果换了其他人来,恐怕会对这个问题稍加斟酌后再开口,但伽罗会立即回答,而且会直截了当地告诉莫塔里安他不知道。
莫塔里安笑了。
“我也不知道,伽罗。”他告诉他的连长,语气里带着点不是那么容易察觉的挫败。“我一直以为我是个不错的基因原体,但我现在发现,事情好像不是这样。”
“原体?”伽罗干巴巴地唤他。
莫塔里安投去视线,看见伽罗脸上有种不知所措。他穿着染血的盔甲,脚底下躺着昔日兄弟同袍破碎的尸体.
然后他悲伤又坚定地告诉莫塔里安:“答案不重要。”
死亡之主沉默了很久才赞同他。
“是的。”莫塔里安点点头。“答案不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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