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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千岭待她仍是一如既往的温和,看小刃回来了,先给她塞了几块糖果,再含笑问封雪道:“封雪姑娘,你现在还觉得沉渊公子和九江相像吗?”
封雪微微一愣。
寒千岭却不立刻回答她的疑问。他只是蹲身下去,捧起一抔土就地掩埋在沉渊撇下的那柄断刀上。
“九江的旧刀,被他收了残片葬在灵蛇界刀殿里。”寒千岭笑了笑,语气中不无感叹之意,“个性实则天差地别,徒有形表相似罢了。”
封雪这才醒悟过来,她不解道:“人家和九江像,反而是你看不顺眼他的理由?”
寒千岭半含半露道:“也不全是。”
“那算怎么回事?种族旧怨?”
寒千岭避重就轻道:“旧怨是有——普天之下,和我没仇的存在极少。”
“……”
能如此平静甚至自豪地说出这种话来,也是种本事。
“我只是不太明白。”寒千岭轻描淡写道:“载着上天这种事,我也能带九江办到的。”
“……”封雪此回沉默了良久良久,比从前任何一次哑然无声的时间都要长。半晌以后,她才幽幽道:“你……你吃醋啊。”
第152章龙尾草
在将要三月之期逼近,一行人将要拔营,预备摸黑跋涉上三个月的前一晚,洛九江终于如诺找到了寒千岭的梦境。
而在他入梦以前,这本来是个很好的夜晚。
他们两个人并肩躺着,头靠着头,肩贴着肩,头发压在身下,错落地混在一起,一个人的温度紧贴另一个的温度,呼吸叠着另一半的呼吸。
主帐上次被沉渊钻漏以后,他们又换了个新的,比上回那个稍小一点。偏偏正是这种空间上的狭窄更能给人一种亲密之感,洛九江感受着身旁人的脉搏和他心跳的声音,几乎有种融为一体的错觉。
少年人血气旺盛,动情只在一念之间。此时此刻贴着洛九江手臂的是千岭的皮肤,鼻尖萦绕的是千岭那特殊得像是寒凉水气的淡淡冷香,而他眼底盛下的,却全是寒千岭的面容。
当初在七岛之时,寒千岭也长得好看,但那好看还仅仅是介乎于男女两性之间的俊秀,而非如今几乎美到冰肌玉骨般的神仙风貌。
自从当初秘境里化龙破境而出以后,寒千岭就如脱胎换骨一般,他不仅容貌较从前更胜,修为比过往更强,就连身上一直半含不露的危险感也锥囊而出。
而这让人下意识便想避开的危险感受,配上寒千岭举世难寻的容貌,反倒如同绿叶托花,替寒千岭镀上了一层想令人屈膝膜拜的气质。
这膜拜不是源于敬服,而是来自敬畏。
寒千岭远观如月上仙人,也冷淡得如同月上仙人,何止让人不敢靠近,更是难兴亵渎念头。可若是能有人向洛九江一样靠近他,也能像洛九江一样勾出他宜笑宜温柔的反应,单是那毫不收敛的美色就够人滞住呼吸。
而此时此刻,面对着这种人间难求,足以摄人心魄的殊色时,洛九江离寒千岭是这样近。
近到只要向前轻轻一探,就可以和寒千岭双唇相贴。
洛九江可以在死地的大雪里蛰伏,也愿为一个从前素不相识的姑娘的安危,轻易把进入书院的机会放弃。任何和洛九江交手过的人都要赞扬他的眼力,和致胜一招前耐心等待的不易。但在面对他此生最心爱之人时,洛九江不能忍耐片刻。
他几乎是在意动的瞬间就把自己的嘴唇撞了上去。
“千岭”两个字的音节被拆得断续,一声声闷搅在相贴的唇齿里。
洛九江的手已经无声摸到寒千岭的后脑,那手上的力道带着少年人特有的青涩,经验缺失到有点没轻没重,好像想把寒千岭整个人都摁进自己的血肉里。
而他的另一条手臂则顺着寒千岭的胳膊蜿蜒向上,掌心的滚烫温度一寸寸烙过寒千岭稍凉的皮肤。原本宽松的袍袖骤挤进两条手臂,一时显得有点狭窄碍事,被洛九江近乎迫不及待地绷起肌肉直接撕开。
洛九江的手掌在寒千岭肩头停驻片刻,那里还停留着一个他前天晚上醉酒后落下的浅浅牙印——寒千岭一个金丹修士,要消掉这种痕迹都不必抹药,只需要一个念头就好,但他偏偏要令这印子一直留着。
手指从那浅浅的凹痕上抚摸而过,洛九江心里轰然燃烧起了一把冲天的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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