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池灿在空旷的地方站了一会儿,脑袋也变得很空,然后听见周和义在不远处叫了他一声。池灿转身走过去,李景恪正直直看向他。
他和李景恪一起走进了文峰寺,余光里是李景恪挺拔高大的黑色身影,而四周安静极了,踏上台阶走进其中一处大殿,身穿红色僧服的和尚坐于一侧,令人顿感肃穆庄严。
他抬头,是尊大佛悲悯地俯视而来,关照着每一个走进大殿的人。
池灿忽然间凝神平静下来,浑身重量消减,又想起一句书本上的话,“危卧病榻,难有无神论者”。
他余光中最晃眼的还是那两道黑色与红色的影子,不禁思索,如果是心灵生病,得是多么严重的病,才会有过年复一年来到此处,寻求如释重负的短暂解脱。
最终无法解脱,难道才想要出家吗?才又放弃了此地,懒得再白费力气?
李景恪这次带他来了,会是什么意思呢。
他们朝拜过后取了钥匙,再踏出院门,池灿心中的问题并未找到答案。他看向李景恪,李景恪将自己手中那把金色钥匙扔到了他手上,让他收好,然后勾勾嘴角,平静地笑了一下。
“许愿了吗?”他的哥哥感冒早已痊愈,此时声音却还是有点哑。
池灿点头。
隔壁殿有上师在主持法会,李景恪便独自过去了一趟。
池灿站在庙宇之间,迎着普照而来的阳光怔愣在原地,盯着李景恪的背影,心中忍不住缓缓震颤——他同样没有见过这样的李景恪,但现在见到了。
周叔是文峰寺的常客,哪怕还俗,仍然是虔诚无比的佛教徒。他全程参加了法会,拜见了上师,吃过斋饭,然后才把池灿和李景恪送下了山。
他们在古城门口作别,临走时周叔笑着说道:“景恪,明年还来吗?带着弟弟就当来玩嘛。”
池灿听见李景恪说“也行”,抿唇跟着礼貌笑了笑,和周叔再见。
下午山下继续下了场雨,湿湿嗒嗒。在古城吃完饭,回去的时候已经是晚上,池灿手中的雨伞伞面上水珠已干。
他走在李景恪身边,满脑子还停留在上山的路上,回想着寺庙里修行的和尚所念经文。
不过池灿在路口又看见了拿着玫瑰花在卖的小女孩,她依然没有朝他们这边走来,而是追去找了另一对游客。
那些游客都没有想要买花的意思,被围追堵截得很无奈,有的露出尴尬或不耐烦的神色。
“在看什么?”李景恪跟着转身看过去。
古城里的这些卖花童正是上学年纪,从早到晚出来卖花,眼神怯怯生生。他们旁边可能就守着收钱的大人,斥责着没人买就不要回家了。
池灿并不知道这些,回过头来,仿佛好奇地问道:“怎么没有人来问我们买不买花?”
“想买花啊?”李景恪说。
“一定是因为你看起来……”池灿突然意识到方才一整天自己的灵魂出走,不知道李景恪在这段时间又想了什么,他恢复了些神色,并不承认需要买花,只含糊嘀咕道,“所以都不问你买不买。”
“我看起来什么,”李景恪眯起眼,“难道不是因为身边跟着的是你么。”
“我怎么了。”池灿不乐意道。
“想买花却囊中羞涩,只会眼巴巴看着啊。”
“可你有钱也不买啊。”
池灿顶完嘴不说话了。李景恪笑了一声,按着他的肩膀跨过小溪中间的石板,说:“现在要是让你出去要饭,也是得来卖东西的,你会求谁来买你的花?”
池灿看向李景恪,脚下无意识地跟着走着,想了一会儿才说:“求你买我的花,你会买吗?”
“那要看你打算怎么求了,”李景恪话一出口就像没安好心,“小狗狗会摇尾巴,池灿,你呢?”
他们聊着聊着已经走出古城,地上影子黑黢黢的。池灿暗自羞赧,气馁道:“不买就不买了,我也没有很想要。”
紧接着他就被摸着下巴捏住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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