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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事,我以为你不舒服。”宋记者温和地说。
许燚正和人谈事,转头就看见这一幕,他忍下起伏的心绪,下意识地扯松西装领带,来之前他勉强系好,结果系不系结局都没差。
时间过很快,酒桌如虎穴,像进食,循序渐进到关键时刻。宋红兵带头提气象软件代言的事,顺带夸了嘴伊树。
他说,“伊主播今年是不是二十七了?我记得你去纽约学习的那一年,才二十二岁。刚大学毕业是不是?”
伊树按捺翻滚的情绪,点了点头:“是。”
“哎哟,当年青涩又踏实。”宋红兵举起高脚杯,“来来来,让许总认识一下。许总,她就是这次的代言人,刚给您敬过茶。您放心啊,她业务水平那绝对是不容置疑的,你看她这外形,别的不说,局里没有比她更漂亮的。”
伊树僵硬地挤了笑,声音显然没刚才明朗有底气,只知道此刻的每一分每一秒,她都要提心吊胆:“哪有这么夸张。”
也许是喝了酒的缘故,许燚的眼角眉梢都吊着股痞劲,在张牙舞爪的森林中,他的张弛有度给人过于施压的压迫,其实才不过冰山一角。
他要有心收拾人,弄得你下不了场还只是一盘开胃菜。
她在恍惚间听见许燚慢悠悠地吐了几个字:“这么漂亮,没有男朋友?”
这是一句既不符合场合,也不按套路走的问话。旁人听了会多想,伊树听了却心惊。她生怕他再多说什么,脸色霎时凝固了。
也是这一瞬间。
服务员敲响了门,端着一盆秋海棠。他客气地说:“前厅收到外卖小哥送的盆栽,还劳烦您们签收一下。”
包房有懂花的,啧了两声,忙说:“嘿哟,这不是普通的秋海棠啊,伉俪海棠,还是对夫妻呢。谁家新燕送的哟。”
伊树看着花,许燚看着梁东。
没人认领这一盆秋海棠,梁东扭了扭脖子,招手唤服务员,他取了西装口袋别着的钢笔,打开笔帽,洋洋洒洒签名。
“送都送进来了,谁签不是签,把人家晾在那多不好,”他把服务员打发走,“这花长得饱满妩媚,伊主持,衬你。”
宋记者蹙眉,听出了不对劲,他刚要开口。伊树抢着收下花,她大方得体地道谢;“那谢梁总吉言,祝我早日脱单。”
觥筹交错,宴席散去。
伊树怀里抱了秋海棠,眼看宋红兵送走一个又一个权贵。他是气象局的,吃铁饭碗,居然也不能免俗。
台长过来搭宋红兵肩膀,脸颊熏红,酒味冲天。他说:“干得好,干得好啊。这饭没白吃。继续干,听到没?”
混乱之后宋红兵也走了,走前叮嘱她别忘了交代宋记者新闻稿怎么写。
伊树等车消失不见,回头看见角落处有垃圾桶,她折去海棠的根部,连同盆栽扔进了垃圾桶。
欲要转身,耳边传来一声嗤,西装革履的男人拢风点烟,还将烟盒抛了个完美的弧度,他语气微嘲;“你什么都扔这么干脆?”
伊树口腔干涩,心脏莫名钝痛。但也只有这样了,她深呼吸,继而问候着说:“许总。”
许燚好笑地拿了烟,有些复杂地看着她。
这时宋记者跑过来,他不知道许燚居然还在,冒昧地说;“许总也在啊。”
伊树问:“怎么了?”
宋记者不好意思地笑:“我想你一个人回家不安全,想送你来着,但城东那边出了一起大型交通事故,我跟你说一声注意安全。”
宋记者一晚上都在照顾她,伊树很感恩,她刚要道谢。
不成想许燚拖长尾音地“啊”了声,真是感天动地的单恋。他吐出烟雾:“我送伊主持回家就行了,还等什么呢,快去跟新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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