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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怀璟不在,冬枣来服侍她起身,道:“娘娘往后可别吃酒了,昨儿晚上陛下一宿没怎么合眼,光顾着照看您了,今儿一早还赶去上朝,这么来回折腾便是铁打的人也吃不消啊。”
阿鱼揉了揉隐隐作痛的额头,深以为然地点了点头。
这时琇莹小跑进来,跪下恭贺道:“贺喜娘娘,陛下在朝上追封您的娘家了。沈老大人追封为英烈公,您父亲追封为怀义侯,您母亲追封为一品贞贤夫人,还命江宁的知府给夫人葺慈母像。”
阿鱼还没反应过来,琇莹又说:“娘娘赶紧去谢恩吧。”
阿鱼抿唇而笑,道:“等他一会儿过来,我再谢谢他。”
琇莹一愣,正打算说什么,阿鱼却已经穿戴整齐,走去偏殿吃点心了。
也没过多久,谢怀璟就过来了。
进宫住了三月有余,只要朝事不繁忙,他就会来凤阳宫。朝中的奏疏有一大半在阿鱼这儿,他处置朝政,阿鱼或是看书或是做点心吃,互不干扰。有时候阿鱼歇午,谢怀璟也会跟着小憩一会儿。午膳和晚膳通常是一起用的,早膳则未必——早朝太早了,阿鱼起不来。
如今的日子和以往在太子府时没什么区别,阿鱼还算适应。
谢怀璟进门后就在找阿鱼的身影,见她坐在偏殿,一口一个地吃芝麻球,就走去问她:“头还疼不疼?”
阿鱼摇首,拿起一个芝麻球,送到谢怀璟面前,“尝尝,红豆沙馅儿的。”
谢怀璟还站着,稍稍俯就才够着了阿鱼手上的芝麻球,张口吃了,顺便亲了亲阿鱼的手指尖。
阿鱼说:“我听说你追封我的家人了。”
谢怀璟笑道:“也是我的妻族。既洗清了罪名,也理当追封。”
阿鱼顿了一会儿,站起身抱住了谢怀璟,喃喃地说:“你怎么待我这样好啊?”
谢怀璟也伸手环住她,低笑道:“傻不傻?自然是因为我喜欢你了。”
阿鱼便望着他的眼睛,说:“我也好喜欢你呀。”
谢怀璟说:“我知道。”过了一会儿,又道,“我还想听你说一遍。”
阿鱼脸一热,推开谢怀璟挑帘走了。随后就瞧见偏殿外头聚了一排宫女太监,都贴在门边听里面的动静,见阿鱼过来了,才你推我搡地站直了行礼。
阿鱼:“……”
“欺我好性儿呢?”阿鱼道。想罚他们中午不许吃饭,但又觉得不吃饭这种惩罚实在太不人道了,最终还是心软了,“再有下次,定不轻饶。”
众人连忙应是,都说再也不敢了。
***
这天晚上,阿鱼坐在床边,打算放下床前的纱帘。那帘子原先系了个蝴蝶扣,她没仔细看,只伸手去摸,结果没能解开,还一不小心打了个死扣。
阿鱼踩着绣鞋,起身去解。
谢怀璟阖上手中的奏疏,走去帮她。阿鱼才沐浴过,头发已经绾起来了,露出纤细美好的脖颈,谢怀璟站在她身后,隐约能闻到一股雅淡的馨香。
他望着阿鱼的后颈出神。
在梦中,阿鱼自尽的伤口有两处,一处在心口,另一处就在颈间。只不过前者是致命伤,后者只伤了一层皮。他想象不出阿鱼当时是什么心境,可能她最先是想一刀抹了脖子了结自己,却没有伤到气管,但求速死,才举刀插进了自己的心口。
天子身上也有好几处刀伤——天子才不是众人讳莫如深的“暴毙而亡”,他是被人刺杀而死。
宫里人都说,是阿鱼刺死了天子,她弑君之后,畏罪自裁。
谢怀璟不由自主地伸手,放在阿鱼颈间伤口的位置,极轻柔地摩挲。阿鱼依旧在解那个死扣,察觉到谢怀璟的手,肩上的肉骨都绷紧了,却没有躲开。
那死扣终于解下来了。
阿鱼放下床帐,结结巴巴地说:“我、我睡了,你还要不要看奏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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