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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查吧。”赵临鸢岂会看不出对方的小心思?但他想做,那成全他便是。
“褚离歌本事大,能在西椋宫安插眼线,知晓太子刺杀三殿下一事本来不足为奇,可西椋宫走水一事,事先知晓之人寥寥无几,他又是如何得知的?看来他安插在褚瑟身边的人,可不是寻常人啊。但是杜卿恒,你给我听着,我只是允你查,可没有允你豁出性命去查。我出征在即,归程尚未可知,你好好待在皇宫里等我,不许出事。”
杜卿恒笑一笑,“公主,我才是你的护卫,怎么反倒让你担心起我的安危来了?”
赵临鸢如何能不担心?皇宫是一个比战场还要危险的地方,更何况,杜卿恒要查的,是连褚萧都不敢动的褚离歌。
可杜卿恒心中有挂念之人,赵临鸢自然不会拦着他去做他想做之事。
更何况,褚离歌说了褚萧也会同赴战场,她与褚萧二人谁生谁死还不一定呢,赵临鸢确实也没有多余的心思再去顾杜卿恒了。
*
褚瑟的伤势严重,昏昏沉沉地睡了好些时日,直到赵临鸢出征的那天,他的身子才算好得差不多了。
他恍惚中忆起,自己上一次清醒时是赵临鸢在他床前照顾,可那时是黑夜,他看不清也不曾细想自己身处何处,可这一次清醒是在白昼,他很清晰地看到了眼前是明黄色的龙纹吊顶,四周都缀着拳头大小的夜明珠……
他心中震惊:此处莫非便是养心殿?
见是三殿下醒转,床边御医惊喜:“快去禀告陛下!”
待得昭明帝赶到养心殿时,褚瑟已恢复了神智。
他抬眼,瞧见匆匆赶来的不仅有他的父皇,还有跟在昭明帝身后的一众朝臣,其中更有满脸写尽不屑之意的翊王,那个从来都不会多瞧他一眼的二哥,褚离歌。
褚瑟表面显得镇定,心中却颇为意外:自己在相朝备受冷落了许多年,哪怕是上阵杀敌屡屡受伤,可终究换不来皇室一句不痛不痒的问候,何时有过眼下这样的排场?
他心中有些钦佩:这个赵临鸢,倒还是有些能蛊惑人心的小本事,幸得他的皇兄太子不识好歹惹了她,让她一气之下倒戈自己,否则若真让这个女人当了太子妃,日后相助东宫,怕是自己再如何卧薪尝胆、苦心谋划,也难有翻身之日。
在他沉思的时候,昭明帝已坐到了床边,语气关切道:“瑟儿,身子可还有哪里不适?”
褚瑟的伤情还未痊愈,但所幸皆是皮外伤,除却因睡得太久引发的周身酸麻,并无其他不适,但他想到大火之前赵临鸢的一再强调,还是硬生生摆出了一副病怏怏的姿态,伪作虚弱道:“儿臣,儿臣并无大碍……惹得父皇忧心,是儿臣之过,望父皇恕……恕罪……咳……咳……”
一句话说不全,又是几声突兀的干咳。
一旁的褚离歌看穿了赵临鸢教他的小伎俩,便毫不掩饰地翻了个白眼。
昭明帝将儿子扶起靠坐在床上,“好了,你的身子还没恢复,须好生静养着,其他的事情,就先不要操心了。朕已将承欢宫分派于你,待你身子好一些,便可搬过去。西椋宫不再,过去的一切,就让它过去吧。”
褚瑟扫了一眼围在他床边的众人,却未瞧见自己想见之人,便问:“那赵……公主可好?”
昭明帝道:“长公主已请旨为你出征南阳,朕已应许于她,待她凯旋之后定当赐旨,让你二人完婚!”
“什么?”褚瑟错愕,“她一介女流,怎可……”
这件事,赵临鸢在纵火前可未与他商量;他们独处的那一夜,她也未曾和他提起。
“一介女流?”站久了显得不耐烦的褚离歌冷哼一声:“怕是三皇弟还未曾见识过这位长公主那张犀利的嘴和她的非常手段吧,竟还以为昭云国送来的是个女娇娘,被她耍得团团转还不自知!”
“翊王慎言!”昭明帝立刻将一个训斥的眼神向褚离歌砸过去。
褚离歌漫不经心笑了笑,咽下胸中闷气,只得乖乖闭嘴。
褚瑟这才将他晕睡过去后所发生的事猜得七八,但他并无担忧之意,尤其是猜测到褚萧入侵西椋宫那一夜赵临鸢的身手,他对她带兵出征一事倒挺放心,但……
他扫视一圈,发现自己大伤初愈,因着父皇之意,就连平日里不可一世的褚离歌都得顶着一副不情不愿的面庞来问候,可是何以不见褚萧的身影?
褚瑟似不经意间问:“太子呢?”
褚离歌笑了笑道:“赵临鸢初到我朝,哪有当即带兵出征的道理?但若是太子亲自挂帅,一切便当合情合理了。”
他走近床沿,拍了拍褚瑟的肩,笑中忽带有杀意,“所以啊,三皇弟,你的那位未婚妻,此刻正与太子在一块呢。”
虽然迫于昭明帝之意,褚离歌无可奈何还是去“探望”了一会那位他向来看不上的三皇弟,让他心中颇为烦闷,但瞧见褚瑟知晓赵临鸢与褚萧一同出征殆夷国时那面上匪夷所思的表情,他才勉强顺了顺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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