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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时傿闭了闭眼,沉声道:“你是你,他是他,两个毫不相干的人有什么可比较的,我是在赶集吗,还要货比三家?你文采斐然知上进是好事,我不需要你为我做什么,也没必要。”
裴逐咬了咬牙,“你不能喜欢他。”
为什么,读书时期梁齐因就总是处处压他一头,无论是沈居和还是外界只知泓峥书院有盛京双华,而不知有他。现在呢,他和戚拾菁两个人,死的死瞎的瞎,只有他还好端端地行走在官场间,裴逐自认为,至少在这方面,谁都比不过他。
季时傿冷声道:“跟你没关系。”
她说完便要走,裴逐一急就去抓她的袖子,裂眦嚼齿道:“你别走,梁岸微给你下得什么蛊,你就非得和他一个瞎……”
“我最后一次警告你,别让我再听到你羞辱他。”季时傿一扬胳膊,重重打在裴逐肩膀上,她本就是从战场上杀出来的将帅,冷脸的时候不怒自威,“裴怀远,你不要太得寸进尺。”
裴逐颤声道:“我的喜欢对你来说是得寸进尺?”
“没有哪一条律法规定我必须回应你的喜欢。”季时傿冷声道:“更何况你的喜欢现在让我很不舒服。”
“为什么?”裴逐愣了愣,哑声道:“你还是瞧不起我是吗?出身是我能决定的吗,我已经在努力追赶你了啊时傿,你不能再给我一点时间吗?”
说来说去又扯到这个话题,季时傿已经彻底没有耐心再与他多费口舌,摇了摇头别过脸,“裴怀远,有空去治治吧,我真与你说不通。”
说罢头也不回地转过身,她是习武之人,脚程快,裴怀远纵然是个男子,真想追上她也很费功夫,田埂上走得磕磕绊绊,还不小心崴了脚,等裴逐再抬起头时,季时傿已经走远了。
悲愤瞬间涌上心头,更多的是怒气,裴逐蹲在田间捏着受伤的脚踝,无能为力地看着季时傿越走越远,忽然握紧拳头,重重地锤向地面,很快就见了血。
他从来没有像此刻这般恨他们两人。
————
八月各式菊花竞相开放,京中盛行赏菊宴,皇家有处东篱苑,每年八九月时,皇后会携众后妃,邀请各家贵妇小姐至东篱苑赏菊,未成婚的世族公子也可到场。
肖顷正在风口浪尖上,赵嘉礼刚解了禁足没多久,肖皇后再怎么强撑,也难掩面色的难看,厚重的脂粉下,松弛的皮肤清晰可见。
但她作为一国之母,端王的生母,这种人人都在等着他们肖家出丑的时候,她越不能露出半点疲色慌乱,楚王的婚礼与眼下这场赏菊宴,都是她能一展后宫之主的威仪与拉拢人心的时机。
庆国公府已经到了婚配年龄的公子小姐都出去了,除了像宫宴这种推脱不掉的宴会白风致会出席之外,其他的她一概不参加。
别家的嫡母无论出于什么缘由,都会为庶子女谋划,但梁家的这位不一样,因此妾室所生的孩子都能养在她们自己身边,但也就意味着他们的未来不能倚仗嫡母,只能靠自己。
大家都出去了,府内便空荡荡的,梁齐因坐在院子里的石桌旁,打开面前的食盒,当看到里面是一碗绿豆汤时,原本因为白风致给他送吃食而扬起的笑容猝然僵住。
他心里已经不是五味杂陈可以形容。
白风致见他神情有些奇怪,不解道:“不喜欢?我不知道你的喜好,随便弄了点。”
“没有、我……”梁齐因张了张嘴,捧着碗壁的手都在抖,一些已经忘记的痛感竟然恍惚地又涌现了出来。
“您今日为什么……会突然想到要给我送绿豆汤?”
白风致挽了挽耳边的发,“不想计较了。”
“什么?”
“我说,我不想计较了,把自己困在牢笼里。”白风致神情淡淡,声音平静,“我想离开梁家。”
梁齐因捏紧了汤匙,“您和那位周先生……”
“是他让我有了生的念头。我想活下去,但我不想活在梁家。”白风致并不打算瞒着他,“这里让我恶心。”
见他不动勺子,白风致掀起眼皮,“怎么不喝,怕我会毒死你吗?”
梁齐因连连摇头,“没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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