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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陛下膝下空虚,前朝非议皆在娘娘一身,娘娘,这万般苦楚皆在您一人……娘娘,过往种种,娘娘便忘了吧,人终究是要向前看。您还有靖国公、还有国公夫人、还有世子……求娘娘多为他们考虑,若他们知晓娘娘此时境况,不知该多么心痛。”
陆青殊看了桐宫人一眼,唉,这是个好女官呀,只是原主,实在太看不开。
陆青殊对桐宫人慢慢道:“桐儿,承恩公夫人其实没说错,我这场病是伤到了脑子,许多事,我确实不记得了。”
桐宫人先是一怔,可看着阳光下,娘娘雪白得仿佛透明的肌肤,她语声淡淡,整个人像是要熔化在阳光里,这几年来走到今日,到底要如何痛彻心扉,娘娘才能说出这番话来!
可是,忘了好,忘了最好。
桐宫人忽然伏地大哭,似要将这几年来娘娘的苦楚一并随着泪水倒尽一般。
陆青殊只静静等她哭罢,才让她收拾好衣容,随即道:“如今这殿里上下共有多少人,除你之外,还有哪几个得用的?叫他们都写了简历来罢,我一一过问。”
桐宫人闻言,彻底放下心来:“娘娘,您肯过问实是再好不过,先时您一颗心只在乾元宫,殿内上下人心不免有些浮躁。只是,简历是何物?”
陆青殊还没领取任务,但只从原主这惨烈的结局,就大概明确了自己的路线,掌握宫闱必须是第一步。
在这种封建时代,权力必定是要通过下属去延伸的,她能接触到的人,首先就是这宫里上下,谁也不知道有没有掺沙子,但最简单的一步,让他们交待过往生平,搞个简历筛一筛,再交叉印证一下,并不难。
陆青殊想了想道:“你就说是承恩公夫人在宫外为我祈福求来的,我如今既已经好转,更要细细问过宫内每个人的八字过往,省得有所冲撞,殿内自要有一番新气象。”
桐宫人不由吃惊,随即笑道:“娘娘想得周到。”
这个理由,宫里上下谁也说不出什么。
午膳端来,陆青殊正因为走了一圈,肚里饥饿,看到了白切鸡、芙蓉蛋等几味清淡又颇有营养的菜色,十分满意。
吃完饭,她索性午休了一会儿,才慢悠悠开始面试,上上下下加上洒扫的也有四五十号人,分两三天慢慢进行。
陆青殊也重新梳理了周围的人事信息,桐宫人这样忠心确实也有缘故,她是原主的父亲靖国公救下来,自幼与原主一起长大,又进宫服侍,确实是可以信赖。
而这一面试不要紧,三天下来,陆青殊发现这乾德殿里好些看起来不起眼的人,都在乾元宫当过差。
就在这时,一个太监来传话:“皇后娘娘,陛下听闻娘娘身子好转,特意赐了些吃食玩物。”
桐宫人小心看了眼陆青殊神色间并没有失落,低声道:“这是陛下身边的孙公公,娘娘身子未痊愈,不必全礼。”
皇帝那边给的果然都是些如血燕之类的滋补之物,还有当季鲜花十盆,诸如此类,看不出什么心意的东西。
陆青殊点了点头:“孙公公替我谢过陛下。”
这些人退下之后,陆青殊才问道:“上一次皇帝过来是什么时候?”
桐宫人身子一僵,陆青殊却笑道:“我就算要忘记,有些事终究还是要回想起来的,否则何以自处。”
桐宫人才垂下头:“前朝御史皆对娘娘有所非议,陛下前次来时,有提及此事,不愿娘娘再担‘悍妒’之名,娘娘、娘娘当时未说什么,随后便摔了那枚玉佩……那是陛下年少未登基之时便赠与娘娘的,娘娘一直宝贝非常……娘娘随后便晕厥不起……”
桐宫人担忧地看着陆青殊,她实在是怕娘娘想起那些事又会、又会如先前那样魔怔了一样,不吃不喝。
陆青殊却神色自若,淡淡问道:“陛下是看中了哪家淑女,可有人选。”
听到娘娘这样问,桐宫人松了口气的同时,不知为何,又心痛难当。她一时拿不准,娘娘究竟是真忘记了,还是假忘记了。
不管如何,娘娘的日子能往前过,便是好事。
她正要回答,有人道:“承恩公夫人求见。”
陆青殊想到皇帝这些“赏赐”,这承恩公夫人偏偏在这会儿求见,就道:“让她进来吧。”
承恩公夫人这次似乎是学了乖,老老实实行了礼,没敢再提什么伯母不伯母的事,随即笑道:“我看娘娘这几日气色确是好了许多,臣妇想着,娘娘还在闺阁之时,与姝儿几个甚是要好,金明池的荷花全都开了,娘娘先时不是想开赏荷宴吗,便叫她们几个姐妹入宫也正好陪陪娘娘。”
陆青殊想到自己原先那个问题,这狗皇帝看中了什么人选,再一听这赏荷宴的安排,是要让自己的堂妹们来宫里,顿时拳头就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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