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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早,王珞和王琼早早的起身,送走了陈司籍后,两人并未折回自己院落,而是各自吩咐下人准备牛车出门。王琼听到王珞也要出门,面上不由显出心虚,“三妹,你也要出门吗?”
王珞见她满脸心虚,心中暗奇,她这是干什么了?“是啊,我出门一趟,长姐也出门吗?”
王琼有些紧张的追问:“我去探望外祖母,三妹你去哪里?”
王珞见她一脸要打听自己确切下落的样子,眉头微挑,“我出门随便走走。”
王琼闻言立刻紧张起来,难道王珞真是这段时间跟圣人相遇的?不行她要赶紧过去,“三妹,外祖母在等我,我先走了。”
王珞看着她急匆匆离开的声音,心头狐疑更浓,她这模样好像是去做什么对自己不利的事……
眉绿低声问:“姑娘要派人跟上去吗?”
王珞说:“派个腿脚快的人远远跟着,看她到底去哪里?见了什么人?”
眉绿应了一声,偏头对荷风吩咐了几句,荷风转身往外院跑去。她今年才十岁,可以自由出入外院。眉绿扶着王珞上牛车,一行人往甜水井巷走去。甜水井巷在京城富户和底层官吏住得广安坊里,这里的居民生活相对宽裕,坊市内条件也还不错,王珞也是花了大价钱才在这里买了一套小院落。也亏得她一年前那次赚了不少钱,不然还真没法拿出这么一大笔资金。
千树昨夜接到眉绿派人出来的消息,领着住在院中的下人几乎清扫了一夜,才勉强觉得这院子能让姑娘歇脚了。今天一大早,他就在巷口候着王珞。这里是算小富人家的居住区,小巷还算宽敞,至少能通过一辆牛车通过,不像很多平民小巷仅供单人通行。
王珞买了别院后还是第一次过来,她家车夫小心驾驶车辆通过,干脆让他停车,她带着羃离下车,“你们把车拆了运进来吧。”这样还能方便点。
千树垂手道:“这种小地方委屈姑娘了。”
王珞兴致勃勃的打量着院落,院落被千树打扫的很干净,这里大部分时候都是住着在西市开店的伙计,这些人都住在倒座房里,除了第一进堂屋里有些家具摆设外,别的房间都是空荡荡的,除了几个蒲团和案几外什么都没有。天井里整齐的堆着好些木炭,这在国公府是不可能存在的,但寻常人家很常见。
千树解释说:“我先这里平时也没人住,就没多放家具。”他虽是自由身,但跟眉绿一样,自认是王珞的家仆,偶尔来这里暂住,也只住在倒座房,正屋只有偶尔招待客人的堂屋有家具。
王珞笑道:“我既然把这里交给你了,就由你做主。”她若不放心千树,也不会把这件事交给他做主。
“叩叩——”两人说话间,门外响起了有节奏的敲门声。
王珞一怔,千树立刻反应过来说:“是来买水的人。甜水井巷每家都有一口甜水井,广安坊里大部分人都会来这里买水,我嫌外人来去麻烦,就让人每天来提两车井水,这点钱正好补贴点家用。”买水赚不了多少钱,但积少成多嘛,这是王珞从小教千树的理念,节省每个能节省的铜板,因为你不知道何时会有一个大投资机会,如果你有足够多的钱,就可以借此赚上一大笔钱。
王珞示意千树去开门,她正想去堂屋回避,可看清提着水桶进来的黑衣青年男子时,她脚步一顿,摘下头上的羃离,上前施礼道:“郎君万福。”
第14章论学习历史的重要性(下)
孟继宗早看到王珞了,他眼力过人,即使王珞头上戴着羃离,他也一眼就认出院中的女郎正是他数天前偶遇的那名小女郎,他是禁军,见过不少贵女,可这名小女郎给他的印象最深刻,他本以为两人日后不可能再见面,没想才过去几天就又见面了,孟继宗心中浮起自己都不曾察觉的喜悦之情,他拱手还礼:“女郎有礼。”
王珞对千树说:“那天小四淘气,车还没停稳就往下面跳,要不是这位郎君出手相救,也不知道他会摔得如何。”
千树感激的向孟继宗行礼道谢:“多谢孟郎君出手救我家小郎君。”
孟继宗见千树以家仆自居,心中微诧,他常来这里取水,贺千树的根底他是打听过,他是从隆平府迁来的良民,院落房契上的名字也是他,他跟这名小女郎是什么关系?
说来这间房子虽是王珞用私产置办的,但房契上写的是千树的名字。她是未出嫁的女子,按照大夏的律法,在双亲俱全、且有兄弟的情况下,她无法单独立户,想要置办私产只能通过这种途径,这也是王珞对千树绝对信任才能如此。不过这间院落在王朗、崔氏处是过了明处的,只是他们不知道这间院落是千树所有。
王朗对财物不怎么看重,国公府又没分家,他也没有太多私有财产,沈夫人心疼幼子,在他去隆平府时,私下替儿子买了几间隆平府铺子供他开销,逢年过节也送不少年礼过来补贴儿子,这些财物都直接由王朗的外院管事掌管,崔氏沾不到手,但王朗也不会管崔氏花钱,每月内院的固定开支,他都让管家定时送来。
崔氏对金钱看重,但天生在财产管理方面少了一根筋,她又不怎么认字,家里的帐被她管得一塌糊涂,在王珞满八岁之后,就开始渐渐把家里的管家权大部分都接过来的。这也是从小体现早熟的好处,以旁观者的将角度来看,让一个八岁的孩子管家,简直不可思议。可在王家,大家却顺理成章的接受了,王珞想要在房契账面上动点手脚太简单了。这其中细节不为外人所知,谁能想到一个十多岁的小女郎有气魄把一间几万贯的宅子寄在别人名下?
孟继宗心中疑惑,但手上动作不停,摇着水井上方的转轴,将一桶桶水倒入水桶,等两个水桶倒满,他又挑出门倒入水车中。他力气大、速度也快,很快水车就装满了,他从袖中取出铜钱给千树。
千树看了一眼王珞,见王珞微微颔首,才对孟继宗说:“郎君以后想取水,只管来取,不用给钱。”千树早有心交好孟继宗,只是一直苦于攀不上交情,他虽时常被继母指使来提水,可他性子冷漠沉稳,每次提了水就走,千树想结交都结交不上,这次有了小郎君的事,他可以顺理成章的跟他有来有往了。
孟继宗淡淡道:“不用。”说完他又推着水车离开了,水车很重,可孟继宗双手一发力,就稳稳的推着离开了院落。
千树关上院门,让王珞去二进内院堂屋休息,堂屋里不止有取暖的火炉,还烧了炭盆,眉绿在炭盆上驾着一张铁丝网,丝网上整齐的摆放着巴掌大的豆腐块,豆腐块在小火的炙烤下,渐渐泛红,散发出豆腐的清香。她见王珞、千树进来,她笑着起身说:“姑娘,您快坐。”
王珞解下斗篷,用温水洗了手,坐在火盆旁问千树:“那位郎君是什么来历?他是禁军吧?为何还要卖水?”禁军俸禄有这么低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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