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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燕淮安默默在心里斟酌着,怎么样能暂且不刺激到燕淮黎甚至安抚住他,若是她能在两日之后免了一死,这个死局大约还可破,还有答应了温玥的,怎么也得做到。于是露出一抹惭愧却又理所应当的笑“温玥那里虽说淮安是真的有些无法接受,错也不在他,兀自这样,白白令淮安的名声更坏,而且,放眼燕回,有温玥这样容色的男子也不多,就是不拿回来放在家里观赏把玩,与他有个婚约,令那些个贵女们羡慕羡慕,淮安心里也挺好受的。”
燕淮黎的神色有些异样,眉宇之间透着一股子十分排斥这样说法的凛然,“淮安,你原来竟是这样想的么?”
见燕淮安不觉错地点头,燕淮黎难得斥道:“怎能将温大人一个堂堂的朝廷命官比作玩物!还把玩!看来朕这几年亲政多累于国事,竟是将你的教养之事落下了!”
燕淮安想了想,又向他虚弱地讨好道:“皇兄,这不是温玥有错在先么!怎么,就许他无能被人陷害,不许淮安过几句嘴瘾?说句不好听的,这种无能之人淮安当初选他也是抬举他了。淮安现在也真难过,真接受不了这事儿,也真是放不下,皇兄你竟然还这样说淮安!”
她不能完全地表示对温玥没有兴趣,也不能再对温玥那么上心,这番话大约是最合宜的,接受不了,又放不下,不将燕淮黎迫得那样紧,也不完全让他放松下来,去肆无忌惮扯着她走那条遗臭万年的不归路。
果然这话起了效果,燕淮黎的脸色白了几分,却仍能装作一个好兄长,劝着言不由衷的话,“哎,你们啊,一个是朕的新心腹,一个是朕的心头肉,就是这样不给朕省心。你也不要说温玥无能,只是他的能力你看不上罢了。朕也不管你们了,你们爱怎么怎么办罢,只是作为兄长,朕还是得提醒你一句,温玥也许是个良配,却不会是淮安的良配,淮安,早些放手,放过他,也放过你自己罢。”
燕淮安蔫儿蔫儿地应了声不说话了,燕淮黎也没再扰她,静静陪她坐了半晌回宫批折子去了。燕回如今还不十分强大,西面儿的沙夷虎视眈眈,几个附属国这几年越发壮大,也生了别的心思,还有各种内患旧臣毒瘤,燕淮黎每每忙得连吃饭的时间都没有,近来却总是要特地抽出来空子望一望燕淮安这个亲妹子,燕淮安躺在床上闭着眼睛,他人多艳羡她的荣宠,冒着精光的眼睛在她身上打转儿,多是想借着机会多捞一些油水,也有不拘口诛笔伐的,诛她骄奢淫逸,伐她空有矜贵的身份与不竭的资源却不奋发图强,真正为国为民做些好事,却不晓得,若是可以她最不想要的就是这些。
从老头儿那拿了药在府邸里安安生生又待了两日,不详的日子过去大半,一切仍祥和如初。正午的阳光很好,燕淮安坐着摇椅吹着风懒洋洋地逗弄着石桌上鸟笼子里的一只绿毛鹦鹉。笼子是纯金造成的,缀满了各色宝石,花花绿绿,比绿毛鹦鹉身上的毛色还花哨。鹦鹉有个不俗不雅的名字,叫小团儿,因被燕淮黎当做珍奇的物事儿送过来的时候还是小小的一团,燕淮安一看觉得有点儿意思,特地赐了名,自那时起,小团儿就在公主府里住下了。趾高气昂地成了公主府的第二个主子。
“小团儿”
燕淮安笑着拿了一根细长的羽毛伸进笼子里去挠它的头。绿毛鹦鹉扑棱着翅膀躲开,黑漆漆的绿豆小眼瞪着燕淮安,额上一撮红毛耀武扬威,“放肆!放肆!”待燕淮安觉得无趣了收回手,又挑衅道:“废物!废物!”
燕淮安将金笼子打开,绿毛鹦鹉立刻飞出来在半空中盘旋,盘旋了几周落在燕淮安的胳膊上,尖尖的红嘴一张,“废物!废物!”
燕淮安拿住它的脖子,她立刻便不叫了,十分乖顺地任她拿着,收起交利的爪子与牙口,眸子黑亮的望向她。燕淮安被它逗得一乐,用手给它自上至下顺了顺毛,油光水滑的毛发被顺得油光水滑,小团儿的嗓子眼儿里发出“咕,咕”的声音。
这是被伺候地舒服了。
“淮安!”
屋顶上忽然传来一声脆脆的叫唤,燕淮安循声望去,阳光晃得人看不清,眯了眯眼,她笑道:“怎么上到那里了!快些下来,一会儿伤着了义父好找我算账来了。”
屋顶上的人切了声利落蹦下来,边跑边道:“他才不会因为我找你算账呢!他最疼你这个义女了!我这个亲生女儿别说伤了,怕就是死了也没人管!”
燕淮安手里托着小团儿站起来,迎上去轻轻打她一下,“你这说的什么话!可别叫义父听着,不然少说得罚你在府里关上半个月,你可就再见不着你家那个小公子了。”
蒋瑶音叹了口气,眉眼之间落了散不去的愁闷“有时候见不如不见。”
燕淮安明知故问,“怎么了。”
蒋瑶音摆摆手,走到石桌跟前也不忌讳,拿起燕淮安用过的茶杯倒了满满一杯子温茶一饮而尽,“都是糟心事儿,没什么好说的,还是说说正事儿罢。”
燕淮安挑眉,“正事儿?”
蒋瑶音沉重地点头,将燕淮安手里地小团儿自然而然拿过去放在手里抚着,小团儿显然是与她混熟了的,没有反抗,眯着绿豆眼睛咕咕地叫,“父王让我过来看看你,说要是你没事儿了,就去他那儿一趟,许久没见你了,跟你好好说说话。”
“说什么?”
蒋瑶音耸肩,“还能有什么,你和温玥那档子事儿呗,两天之前一道圣旨下来毁了婚约,现在燕京传什么的都有,不过淮安你也不用太担心,从小到大父王那么疼你,顶多说你两句以后别这么由着性子来。”
燕淮安一笑,又听蒋瑶音续道:“那温玥才是真惨,今儿一下朝就被父王叫过去了,到现在还没出来呢,也不知道怎么样了。这些日子父王已经拘着我不让我随便出来,我也是看他挺可怜的,一听说父王让我来叫你,便想着快些来也能给他讨条活路不是。”说着又灌下去一杯子水,“顶着大太阳跳了许多屋顶呢!”
燕淮安笑呵呵地又给她倒了杯递过去,“嗯,辛苦我们瑶音了,不过也没那么严重罢,还讨条活路。”
蒋瑶音“哎呀”一声一拍脑袋,接过拿水又是一杯灌下去将小团儿和杯子一同毛毛躁躁放在桌子上,“看我!这样着急来的竟然还和你在这块儿说上话了!咱们快去罢!”边说边拉了燕淮安的胳膊急匆匆地向天上飞,燕淮安一叹,反捞住她,运功飞向摄政王府。
摄政王府离公主府离得不算远,当初建公主府的时候这是摄政王的一个提议,他最疼宠的义女,自然不能离得远了,不一会儿,二人落到了摄政王府门前。
第9章鬼鬼祟祟的人影
摄政王府与他家的府邸都不同,厚重的木门设作漆黑镶金蛟虎门,除了这两色没落下一点儿用来讨彩头的朱红,门前两个座威风凛凛的白石狮子也不落俗套,半眯着眼,被刻得慵懒而微笑,仿佛狩猎者玩味的蔑视。府邸门前的大匾额上的字是摄政王亲自提的,没提什么古来千篇一律的摄政王府,短短的蒋府两字笔走龙蛇,似有凌云之势,压的燕京内外所有同字的府邸要么蒋字蒙了草头,要么索性取了牌匾用一块红布替代了。
蒋瑶音一落定便砰砰砰开始凿门,在凿第三声儿的时候一个花白了胡子的老伯开了门,是王府的管家福伯,无妻无子,一心伺候了蒋家一辈子,是看着蒋家两代人长大的。六十多岁的年纪,体格健朗,精神矍铄,沉重的木门被他一个人就轻易推开,他侧过身子让出主路,笑呵呵地向燕淮安点了点头,叫了声公主,又向蒋瑶音叹气,花白胡子随着他说话一抖一抖,“小姐怎么还是这样咋咋呼呼的,又忘了门上的门环的作用了?被老爷看到又要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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