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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像常嬷嬷说的,单凭姑娘的品貌也该得到夫君的爱重,萧时善虽然没应和过,但心里也是这般想的,好似她只要勾勾手指,他就该对她予取予求。
想归想,萧时善倒没指望李澈能这样对她,只是再怎么着也不该没点热乎劲儿,他果真是眼瞎么,瞧不见她这张在他眼前晃来晃去的漂亮脸蛋?
萧时善低头去拨弄手边的紫檀小摆件,圆弧状的造型,从上垂下数十根长短不一的银线,每条银线下面缀着一颗玉珠,指尖撩拨银色丝线,玉珠相碰,发出清脆悦耳的声音。
一时无话,萧时善思索着要不要问问苓姐儿如何了,什么都不问,好似她对此漠不关心,可不就应了他的那句视若无睹,置之不理嘛。可这话要是问出来,又怕李澈想起她的“恶行”,将她的好意视为虚情假意,索性什么都不问了,到明日再让人问问那边的情况好了。
李澈喝了口清茶,打量着屋子里的变化,她没嫁过来之前,这凝光院本是他的院子,里面的摆设布置他都一清二楚,许久未归,这里有了不少变动,高几上摆了插瓶,瓶内插了几支含苞待放的荷花莲蓬,碧玉盘里堆了新鲜水果,鲜莲蓬子、红润蜜桃,冰湃甜瓜、空气中飘动着清甜果香。
等到李澈踏入内室才知道,东次间的变动不值一提,里头才是焕然一新,猝不及防下被那些烛光映照的锦缎闪了下眼,他几乎认不出这是他住了近二十年的卧室。
萧时善见他停住脚步,随着他的视线在屋子里扫了扫,她平时觉不出什么,因他站在屋里,才令她突然想起这屋子原来的模样,雅而不俗的屋子被她布置成了锦绣堆,纱幔锦槅,花瓶香炉,闪光缎面的垫子引枕,随便瞥向一角都看得人目不暇接。
此时见他盯着那帘水晶珠帘,萧时善略有心虚地轻推了他一把,倒好像山中无老虎,猴子称霸王,可谁让他不在的,为了自己住着舒服,当然要按着自己的心意去布置,“夫君,怎么不进?”
李澈捏了捏鼻梁,对她的喜好实在不敢恭维,清净安眠之所反而被她弄得眼花缭乱,她也能睡得着觉。
萧时善撇撇嘴,他懂什么呀,怎么就晃着他的眼了,明明漂亮得不得了,她对于眼光不好的人,向来是不爱跟他们说话的,夏虫不可语冰,说了他也不懂。
心里还在腹诽着,冷不丁地听他说了句,“安置吧。”
萧时善僵了僵,张张嘴道:“我去卸妆。”本来她就是素面朝天,坐在梳妆台前,解下金色镶珠发环,拿起梳子有一下没一下地梳理发丝。
丫头们铺好床被就退了出去,她偷瞄到李澈解了外袍躺床上去了。
磨蹭了片刻,她慢腾腾走了过去,走到衣架前脱下衣裳,只着了透薄的小衫和单裙,弯腰在床边脱下睡鞋,而后爬进了床里。
躺在软枕上,萧时善闭着眼睛,眼睫微微颤抖,手指抓着丝被,指尖透出淡粉色,在一片难挨的寂静中等了一会儿,旁边仍然没有动静。
从紧张到疑惑,萧时善悄悄地睁开眼睛朝他看去。
李澈穿着雪白中衣,曲腿倚着床头,垂着眼眸,手里捏着一个草蜻蜓,漫不经心地捻动着。
萧时善往丝被里缩了缩,愈发大胆地去瞧他,瞅着他微敞的衣襟,修长的手指,她的脸颊微微发烫,往被面上贴了贴,呼出一口气,扫了一眼他捻着的草蜻蜓。
那是她挂在帐子上的小玩意,他对这个也感兴趣?
萧时善纳闷地盯了两眼,咬着唇思索了几息,她忽然掀开薄薄的丝被,坐起了身来。
李澈偏过头,定定地看着萧时善。
薄如蝉翼的小衫透出红绡抹胸,乌黑的长发半遮半掩,萧时善往上拢了拢微凉的丝被,声音轻柔地道:“没放帐子。”
闻言,李澈抬手拨开挂钩,纱帐轻缓地落下,摇曳的烛光朦胧地照进昏暗的床帐里。
收回手的同时,一个香软的身子撞进了他怀里,带着一股子视死如归的劲头,若不是李澈迅速抬了抬下巴,非得被她狠狠地磕一下,与其说是投怀送抱不如说是谋杀亲夫更贴切些。
本来是想温柔地依偎过去,可惜一时没控制住力道,萧时善闭着眼睛埋在他胸口装死,悄悄给他揉了揉胸口。
李澈攥着那只乱摸的手,低头去看她,湛然的眼眸映出她乌黑的发顶和小巧的耳垂。
感觉到头顶的目光落在她的脖颈上,在无言的沉默里,萧时善顿时想找条地缝钻进去,别再折磨她了,伸头是一刀,缩头也是一刀,早点给她个解脱得了,快点结束,她也好早点休息。
沉稳有力的心跳声响在耳边,萧时善贴着他心口,脸上红扑扑的,鼻间全是他清冽干净的气息,有些喘不上气。
正想硬着头皮说些什么,或是做些什么的时候,他忽然捏了一下她的耳珠,萧时善纤长的睫毛飞快地扑闪了几下,下一瞬李澈握住她的肩头把她拉到一边,“累了。”
萧时善不敢置信地看着他,“可是你都能抱着苓姐儿去二房。”还是单手抱着的,她可没看出他哪里累了。
话音落下她才意识到她脱口而出了什么,抿了抿唇,没往他那边瞅,抓着丝被背对着他躺了下去,掩耳盗铃地当做她什么都没说,生怕他接着这个话头说出令她难堪的话,此时提起这个可真不是个好话题。
身后沉默无声,平复了一下心情,萧时善仍然有些委屈,不多,但也足够令她感到郁闷。
她也不是很喜欢那事,那种身不由己的感觉实在可怕,她都是闭着眼睛蒙混过关,但也不是那么不愿意,毕竟她的夫君长得好看,家世又好,将来更是前途似锦,她满意得不得了,就是对她冷淡了点。
憋了一会儿,萧时善忍不住想着不是说小别胜新婚么,大半年不见也不算小别了,他不觉得在她鼓起勇气靠过去的时候推开她是一件很过分的事情么。
话说回来,即便是新婚那会儿似乎也没怎么着,她记不太清了,那会儿刚入卫国公府,正忙着适应周遭环境,心思分了四五股,跟他相处好像也是这么不冷不热,但萧时善总觉得还是有点不同的,她琢磨了好一会儿,挫败地叹了口气,成亲一年了她对他依然知之甚少,以至于到现在她连是否得罪了他都弄不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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