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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小玖指着遗书上的一个字:“你看这个字。”又指着另一个字,“你看这个……还有这个。”
燕巫时已经看出端倪,沉声道:“这封遗书乍一看,就是郑宏的笔迹,但细看之下,有几个字写得很生硬,像是刻意在临摹。”
莫小玖点头:“正是如此!”又指着遗书上边角的一个污点,虽然只有一丁点,看起来像是不小心用毛笔点到的,且还有被擦拭的痕迹,“这是一个不足五分之一的指纹印记。
道长忙道:“我来将它拓下。”说着便要来铺纸拓印,却被莫小玖拦下。
“稍等。”莫小玖指着桌面,“桌面上有不少的指纹,待晚生先将这些弄出来后,再一并拓出来。”
道长忙站在了一旁,仔细地看着莫小玖将桌案上的手印和指纹一一显现出来。
待到这些完成,莫小玖走到门口箱子边,从箱子里拿起一把长剑,是一把古铜长剑,剑刃处还有血迹,她将这把剑仔细地看了下,并将剑柄上的手印指纹显现了出来。
接着还有书房内的几样摆放,都归笼在这个箱子里,她将它们的手印指纹显现出来后,书房的勘查工作算是完成了。
门口,阿束正端着一盏茶汤,本来是要递给自家主子的,莫小玖一出来便接了过去,一仰脖喝下。
阿束有点尴尬地看着燕巫时。
燕巫时却毫不介意,踏出门坎后,自脱去了鞋套和手套,而后站在莫小玖的身后,跟着去了灵堂那边。
王大人和金大人看着燕巫时那充当小弟的样范,面面相觑,一步上前拉住阿束,阿束却耸耸肩,装不明白,其实他心里透透的,爷是看上莫先生了。
一众人等到了灵堂,郑宏的尸体已经摆在一面窄榻上,榻的下面是两张四方的桌案,这样的高度,正好便于验尸。
莫小玖揭开白布初验了一下,见尸体有明显的锐器伤,回头一看,见燕巫时就站在自己身侧,而阿束则站在另一边,便对燕巫时说:“帮我把验尸的工具一一摆出来。”
阿束一听又紧张了起来,想过来帮忙,却见主子唇角一勾,弯身拿起搁在旁边案几上的竹箱,将其打开,再将里面的工具拿出来一一摆好。
莫小玖见验尸的刀具剪子摄子什么的都打造得非常精巧,且大小形制不一,连口罩和薄手套都有,心下十分满意。
她拿起口罩一看,见口罩呈四方形,四角缝着细长的带子,里面还塞着一层薄薄的棉花,如此不仅可以隔绝大部分的气味,还很透气。她正要将口罩带上,却见燕巫时的手指突然朝她脸上伸过来,她不明所以然,条件反射地避让。
燕巫时唇角噙着淡淡的笑意,道:“这种香膏可防邪臭入体。”他没说还有怡神养气消病的功效呢!
凉凉的指腹挨在鼻下的皮肤上,一股清香的味道入鼻,莫小玖莫名地心中一暖,看着燕巫时,觉得好像都顺眼了一些。
接着她将口罩带上,已然闻不到一丁点的尸臭味了。
她再拿起手套,发现手套很软很贴,像是一种动物的身体组织做的,比如肠或是大鱼的鱼膘之类。
时间紧迫,她也没有时间问这手套是哪里产的,见这竹箱里面还有好些口罩和手套,便想着待到验完尸体,她定是要将这个箱子要了,算是奖励也不为过。
开始验尸,莫小玖仔细查看郑宏颈部的伤口,一眼便发现了不对劲:“伤口呈锯齿状,且创面不平整……”说着用摄子夹起一小块碎肉来,“伤口里有碎肉,说明是反复切割而造成的。”
阿束拧眉道:“一个活着的人,将自己的皮肉反复切割,这不太可能。”
莫小玖看着伤口位置:“一般自己刎颈,位置都在喉结,或是以上部位,而这个伤口在喉结以下部位。且要选择这样痛疼的方式,下手时多有踌躇犹豫,也就是说会有试切伤,会小力地切割一下表皮,一般这样的伤口很浅,而他颈上没有这样的试切伤。就算他不试切,下了狠心重力切割,刃口便会切断大血管,剧痛感会导致他无法在同一伤口上进行重复切割,而这些碎肉,确是重复切割所致……”她看向王大人,“王大人,请问郑宏在死的时候,有没有人听到他大声痛喊?”
王大人道:“府中的上下人等都一一审过,没有人听到有声音。当时是他的夫人见夜深他还没回卧房,便去书房劝他早些歇息,才发现他死了的。”
“自己切颈,定然也会痛喊出声的,但他没有。”莫小玖眯着眼,思量了片刻后,对燕巫时道:“帮我把他的尸体侧翻过来。”
燕巫时微蹙了下俊眉。
阿束和麟风齐齐道:“我来。”
王大人则吩咐身后的差役:“你们来。”
莫小玖并未在意这些细节,她的心思都在尸体上,待到差役将尸体翻了过来,她指着尸体后颈窝的位置道:“你们看,后颈窝有瘀痕,这说明郑宏是被人打晕后再被人用刀割喉而亡。”
接着莫小玖又查验了尸体的其它部位,再无可疑。
待到尸体验完,已到午时,莫小玖觉得疲乏至极,肚腹空空,可接下来还得将拓出来的痕迹一一对证。
燕巫时早已关注到了她脸上的疲色,目光看向王大人和金大人,朗声道:“肚子好饿呀!莫先生也着实是辛苦了,竟能找出这样重要的线索,确定了案件并非自杀而是他杀。”
王大人忙接过话:“今日莫先生这一手验尸之法,当真是让本官大开眼界,本官定是要好好犒劳莫先生和诸位才是。”于是迈步打算亲自前去打听府城哪一家酒楼口味最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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