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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杏的心思她大约是能猜出一些的,可猜出又如何,那些子替人顶罪的事情她见了太多,也知晓如何应对,所以倒也不必现在便对春杏发难。
南叙来到库房,丫鬟们殷勤搬来椅子,她扶着秋实的手坐在椅子上,身侧已燃起袅袅熏香,又有有眼色的小丫鬟双手奉了茶,她便饮着茶,从容对春杏示下,“嫁妆单子在秋实手里,姑娘可拿着单子与秋实一同去库房清点。”
春杏却没有动,“还请大娘子秉退左右。”
这便是新戏开场。
“姑娘有话不妨直说。”
南叙心平气和饮着茶,“能随我嫁过来的,皆是心腹之人,她们什么话听不得?”
春杏抿了下唇。
“大娘子一定要这样吗?”
但她没有犹豫太久,便抬头看向南叙,“大娘子已是谢家妇,与大爷夫妻一体,大爷名誉有损,大娘子又能落到什么好呢?”
“大娘子既是外室起的火,我便给大娘子透个底,老夫人已派人看住了柳街巷的那一位,只要大娘子肯退一步,柳街巷的那一位是生是死全凭大娘子发落。至于她肚子里的孩子......”
春杏扯了下嘴角,“不过是上不得台面的东西,哪就能碍了大娘子的眼了呢?大娘子若是心情好,留他一条贱命养在庄子里也就是了,若实在瞧不上眼,一碗红花下去便恩怨尽消。”
“大娘子,老夫人是看重您的,只有您才是谢家的正头娘子,旁人,没那个福气也没那个本事。”
对于南叙嫁给谢明瑜的事情,春杏向来很满意,“无论是柳街巷还是桃枝,都是入不得眼的东西,一句话便能打发了,大娘子又何必闹到今日这般田地呢?”
“不仅寒了老夫人的心,也伤了与大爷的情分。”
春杏苦口婆心。
她与桃枝不同,是真的希望大娘子与大爷好好过日子,她太清楚谢家的情况,大爷如今能在礼部站稳跟脚,甚至前途一片光明,除却大爷本身便有才华外,便是靠的南叙的关系。
要知道,洛京从不缺有学识的士子,那么多的有才之士,凭什么大爷能去礼部任职,而旁人就得去边陲小地当个县丞?
还不是因为大娘子的舅舅是简在帝心的宣威将军?
况南家只剩大娘子一人,南家的一切都是大娘子的,是大娘子的,便是大爷的,大爷只需好好待着大娘子,青云路平坦,手里也宽裕,生活如此,又何必与柳街巷与桃枝眉来眼去?
春杏心里只觉得谢明瑜糊涂,但劝南叙的话却也没有听,“大娘子,听我一句劝,您今日闹也闹了,气也撒了,不如见好就收,趁这个机会将柳街巷的那一位打发了,您仍与大爷好好过日子。”
“老夫人是个宅心仁厚的,大爷也是知恩的,您还是咱们谢府人人敬重的正头娘子。”
南叙却笑了起来,“可是,我若不想与大爷好好过日子呢?”
“大娘子,您何必说这种气话?”
春杏连连摇头,“柳街巷的事情,确实是大爷做的荒唐,可您也想一想,世上哪有不偷腥的猫儿?况大爷又生的那般模样,纵然他不去寻花问柳,也有大把的女子扑过来。”
“您只当被猫儿狗的咬了一口,一脚踢开也就是了,但伤口好了之后,还是要过日子的。”
有时候想想,春杏也觉得南叙可怜,与她说话时,便不由自主带了几分怜悯,“大娘子,您别怪我说话难听,您无父母族人,身后便无依仗,纵有宣威将军这个舅舅,可到底没有血缘关系,又能护您几分呢?”
南叙攥了一下手里的茶盏,面上浅笑微不可查淡了。
春杏继续温声道,“大娘子,您来了谢府,谢府便是您的家,老夫人便是您的母亲,大爷便是您的依靠,您不再是孤零零的一个人——”
“可你口中的母亲,心里想的全是我的钱财,而你口中我可以依靠的夫君,却在与我大婚的第二日偷偷迎娶了他的心上人。”
南叙淡淡瞧着话里话外替她打算的春杏,声音没有一丝波澜,“似这样的家人,不要也罢。”
“我必是要和离的。”
南叙放下茶盏,一语激起千层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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