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噗通。
膝盖砸在凿花砖面上,剧痛中,依稀听到有人发出低而短促的惊呼。
回过神,好家伙,他把谢折衣正面压在了地上!
衣袂纠缠,四肢相嵌。
雍盛的下巴磕在对方坚硬的锁骨上,他眨眨眼睛,脑中一片空白,懵了。
所以这一跤是无论如何也无法避免的是吗!
正无能狂怒,头顶传来一声轻笑。
雍盛心脏狠狠一跳,耳朵上像是倏地着了火,开始发烫,挣扎着坐起,轻咳一声:“笑,笑什么?”
谢折衣就着摔在地上的姿势,微微支起上半身,凤冠倾斜,眼神揶揄,无端透出三分媚态:“我笑圣上原来如此性急。”
雍盛:“……”
话音一落,原本准备上来扶人的太监宫女立马跟提前设定好启动程序似的,齐刷刷低头转身,弓腰垂目,眼观鼻鼻观心,拼命地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
我这是……被调戏了?
雍盛难以置信,耳尖上的潮红一点点转移到脸上。
他稳住心态,佯装镇定地起身,也不敢看谢折衣一眼,拂袖就往寝殿方向落荒而逃。
怀禄等内侍止步内帏,望着皇帝的背影,误把那敏捷中带着些许凌乱的步伐理解为猴急难耐,不禁在心里感慨,成了家的主子就是不一样啊,以往是个禁欲的柳下惠,群珠环绕岿然不动,这会儿竟然连这点诱惑都把持不住,啧啧,回头又偷觑两眼中宫,肃然起敬,谢家的女人果然都有本事呢。
“噗嗤。”偏殿里,绿绮在替谢折衣更换常服时不禁笑出了声。
“死促狭鬼,别笑了。”绛萼拿如葱指尖点了点她的额头,“当心被司寝姑姑听见。”
“没想到圣上他……”绿绮吐吐舌尖,用气音说话,“竟是这般傻傻的。”
“敢背后妄议当朝天子,十个脑袋都不够你砍的。”绛萼凶她,“往后要是祸从口出,遭了什么难,别指望娘娘保你。”
“不会的,我当心着呢,不过是私下里同你,同公子说说。”绿绮拿过案上玉梳,替谢折衣梳发。
“先把称呼改了。”谢折衣从铜镜里冷冷觑向她。
绿绮面色微变,笑颜顿收:“是,娘娘。”
“一切都安排妥当了?”谢折衣转回目光,指骨缓敲案上的捏丝戗金紫檀匣。
“都备好了。”绛萼回道。
谢折衣打开木匣,匣中堆放着琳琅满目的钗环首饰,手指探进去,摸索到匣壁上的机关,咔哒一声,底部暗格弹出。暗格中依次摆放着些许密封蜡丸,取一颗,拇指与食指轻轻一碾,便落出一枚棕色丸药。
谢折衣将丸药放入口中,压在舌下。
“娘娘,是否卸了脸上妆容?”绿绮小心翼翼地问。
即使是这些年来吃穿一处情同兄妹的贴身丫鬟,也不太习惯谢折衣这般明艳张扬的盛妆,尤其当她想到自家公子本是翩翩少儿郎,却不得不衣罗裙贴花黄扮作女子模样,心里既痛又无可奈何。
谢折衣望向铜镜中的自己,红唇轻展:“不必,往后只要人前露面,都做如此打扮。”
绿绮与绛萼相视一眼,同时在对方眼中看到惊愕。
“如今我才知世间女子为何醉心描眉抹脂。”谢折衣懒执眉笔,蘸一笔朱砂掠在镜上,那抹红痕血一般刺眼,“大抵因为越是精致巧妙的妆容,越像一副扣在脸上的面具,世人为求自保,总爱以假面示人,吾亦不能免俗。”
更衣完毕,谢折衣被司寝姑姑搀扶着入帷幄,尚未踏过门槛,里头两名守夜的太监连滚带爬地奔号而出:“速请太医!速请太医!圣上咳血昏倒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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