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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她出宫的真正理由,是因为欺上瞒下,为太子妃所不容。”安贵妃为了让阿娆死心塌地,细细的道:“是余嬷嬷瞒着太子妃把你送到了太子身边,你说,这样自作主张的奴才,又有哪个主子还敢要?”
阿娆愕然。
从一开始,她就觉得不对劲儿。可余嬷嬷是深受太子妃信任之人,事后太子妃也亲口承认了,她便以为是自己想多了。一直以来,她都觉得是自己委曲求全,为了报答太子妃的恩情,她愿意——
悔恨和愧疚就像是一双手,将她的心随意揉扯,让她难受的几乎不能呼吸。是她硬生生的插入了太子、太子妃之间,太子妃为了保全她的颜面,才让她继续待在太子身边。
“我,我不信!”阿娆拼命的摇头,一时间也忘了尊卑称呼。“你是在骗我!余嬷嬷怎么会随意被你收买?”
见她已经完全乱了方寸,安贵妃并不介意阿娆的失礼,反而目露怜悯之色,柔声道:“傻孩子,没有什么是不能的。等你有了自己的势力后,自可以去打探,余嬷嬷的儿子到底是出息了赚了大钱,还是沉迷赌钱,险些把性命也给赔进去?”
余嬷嬷就那么一个儿子,自幼失去父亲,是侯夫人的恩典,放了他的卖身契,让他脱了奴籍,往后或是读书科举,或是做些生意,出人头地,也对得起他死去的父亲。
安贵妃是以她儿子做要挟,逼着余嬷嬷不得不听从自己的安排。
阿娆此时已经能大致猜到事情的经过,可寒意仍顺着四肢百骸流淌,她忍不住轻轻颤抖。
“纵然一时太子妃忍下这口气,可是见太子越来越宠你,她的心里会舒服么?”安贵妃拔出阿娆发鬓上另外一只华丽的赤金簪子,把玩着道:“这是太子妃赏你的?”
阿娆只知道木然的点头。
“这么小的红宝石,怎么配得上你这张绝色的脸蛋儿?”安贵妃说完,把这支簪子也随手丢了。
阿娆身份低,平日里就是再张扬,也只敢戴两支略华丽些的发簪,才不算逾制。当安贵妃把这两支发簪都抽调后,阿娆乌黑如云的发鬓上,只剩下零星不起眼的金簪,显得十分寒酸。
安贵妃从妆镜台前拿起一支七尾的赤金大凤钗,替阿娆簪到了鬓边。
莲子米的大珍珠作为流苏的尾坠,比她耳垂上的珍珠耳珰更大更有光彩。更别提几乎铺满整个发鬓的凤尾。凤口中衔着的红宝石,鲜翠欲滴,成色极好。
这是贵妃才能有资格佩戴的凤钗。
安贵妃长长的鎏金护甲,轻轻的抚过阿娆的脸,她像是看着自己满意的作品,欣然道:“瞧,这样才好看。”
阿娆被迫看着镜中的自己。
大凤钗上宝石交相辉映,衬着黄澄澄的金子,几乎晃瞎人的眼睛。而戴了这支凤钗的她,顿时显得雍容贵气。
安贵妃也在心中暗暗感叹,阿娆竟压得住这簪子,丝毫没显得窘迫,只添了贵气。
“阿娆,只要你肯听本宫的话,这支凤钗,迟早你能名正言顺的戴上。”安贵妃在阿娆耳边,用了诱惑的语气,轻轻的道:“荣华富贵、地位权势,你都会有。”
阿娆闭了闭眼。
等到再睁开时,她的神色已经全然不同了,眼角眉梢多添了几分冷然。
“娘娘怎么保我荣华富贵?若我被知道了是您的人,只怕会死得更快些,哪里就有荣华富贵可享?”阿娆冷笑着,抬手就要把凤钗给摘了,道:“再说,太子妃娘娘对我恩重如山……”
安贵妃却没生气,笑盈盈的看着阿娆,看得阿娆声音越来越低。阿娆既是能把这话说出来,便说明她心中已经真正开始动摇。
“那就不让人知道,如何?”安贵妃扶住了她的手。
阿娆泪眼朦胧的看着安贵妃,心却愈发坚定。
***
琢玉宫中阿娆正经历着一次崩溃和重建的过程,正乾宫中也是一场暗涛汹涌。
已经彻底清醒过来的周承珏被人捆了,跪在地上。王皇后也跪在一旁哭诉,本来该有位置坐着的太子和太子妃,见状也只好站在一旁。
连动了胎气的王莹,也被勉强扶到了这里跪着。
“孽子!”无论是表演给太子看也好,或是他真的怒极也好,周钧禹是动了大气的,手边的砚台朝着周承珏身上招呼过去。“平日里朕就是这么教导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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