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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您的教诲我会一直谨记于心。”艾瑞斯温顺恭谦的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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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人提醒道,“你们的时间可不多了,现在选一个故事吧!”
“那就按您的顺序讲吧!”艾瑞斯看着老人雪白的胡须和额头枯燥的皱纹,还有那一张永远温和的神色,都让人觉得他是个和蔼可亲的老人。
“呃!农夫的故事,”老人这样说着,脸上绽开了温和的笑容。“这个故事很短,却是很多人的故事。”
≡≡≡≡≡≡≡≡≡≡≡≡≡≡≡≡≡≡≡≡≡≡≡≡≡≡马尔科学士捋了捋胡须,在脑海里翻找着当年那段记忆犹新的往事。
艾瑞斯和哈特也就没有再出声,满脸期待表情的他们安静的站在一旁等待着,故事的开始。
“从我刚刚记事的时候,就知道在打仗。‘和平’这个字眼只是在游吟诗人的歌里和母亲给我讲的故事里听到过。”马尔科学士不紧不慢的叙述着,“圣王菲利普,我不知道他是否真的存在过,但是我知道,过去,领主之间的战争没有这么频繁,也没有这么残酷。”
“小时候,有将近十年的时间,来村子里征兵的是同一批人,每年到了固定的日子,他们就会骑着白马,背着闪亮的宝剑来到村子里。同时来的还有去年这个时候从村子里走的青年,结束了一年的服役之后,带着一袋子第纳尔回到村子里。”
在艾瑞斯的印象中,他清晰的记得马尔科学士每次给他讲故事的时候,都是用人物的名字或者用某个称呼,这种比较自由灵活地客观的方式来讲述故事。
但这一次他用的却是第一人称。这种直接表达的方式,不论马尔科学士是否真的是故事中的人物,可所叙述的内容却让艾瑞斯觉得这就像是马尔科学士亲身的经历或者是亲眼看到、亲耳听到的事情。
往事像奔腾的波涛一瞬间涌满老人的胸膛,如洪水似的在他的脑海里涌腾翻滚。“那时候来征兵的骑士是个很和善的人,脸上的胡子总是只有微微的胡茬,在他开心的时候,会带着一些糖果发给村子里的小孩子,也会抓住没躲开的倒霉蛋,用胡茬刮他的肚皮,然后在孩子咯咯的笑声里,他也会爽朗的大笑……”
“马尔科师傅,”艾瑞斯忍不住出声打断了老人的故事,他有些疑惑地问道,“您是在讲述您自己的故事吗?”
“是的,”马尔科学士缓缓地点点头,“如果你们觉得这个故事枯燥无趣,不愿意听下去,我们可以换一个故事。”那拂脸的白须,使这位老人的仪容倍加可敬。
“不,我不是这个意思。”艾瑞斯涨红了脸,不停的解释,“我只是有些好奇……您继续讲吧!我保证不再打断您。”
马尔科学士缓缓地舒了口气,然后接着续道,“……直到我十四岁那年,征兵的那天,他没有来。我跑去问那些人,他们都没有说话,但是有一个人拔出宝剑狠狠的插在了地上。”
说到这时,马尔科学士的面色微微一变,变得略显沧桑和悲伤。“也是在那一年,兵役不再是一年,也不再是只给领主老爷们站岗放哨那么简单。在那之前,打仗对我们来说并不是那么残酷,十几年里村子里只有一两个人没能活着回来。但那之后,一切都变了。”
“领主们越来越疯狂的征税征兵,几乎榨干了每一户人家。村子的周围也冒出了各种各样的团伙,海盗、山贼、劫匪,甚至还有从东边遥远的群山来的弓骑兵。他们和领主做的事一样,要钱,要粮食,要人。”
“这些弓骑兵是库吉特人吗?”一脸好奇的艾瑞斯似乎忘记了自己刚才做出的保证。
“是的,”老人的脸色并没有露出责怪之意,他已经习惯了在自己讲故事的时候,他们因为好奇而提出的问题。他接着说下去,“我不想加入他们,只是想过自己的日子,盼着有个好收成,能每天都吃饱。”
“您的想法是对的!”这回是哈特的声音。
“不可能了,”马尔科学士轻轻一叹,“任何人,只要有刀,就能把它架在我们的脖子上,逼着我们拿出他们想要的,哪怕是最后的口粮。”
“后来呢?”哈特视乎迫切的想要知道故事的结局。
“老村长为这些事找过领主很多次,可最近一次,他去了很久。几天之后,他和山贼一起回来——他的脑袋被挑在了枪尖上。山贼把整个村子洗劫一空,金币、粮食、女人、牲口、布匹,甚至我们身上的衣服。”那个悲凉的回忆,一下子像闪电一样迅速地从老人的心头掠过,同时唤醒了十分猛烈和尖锐的痛苦,就像已经结疤的创口又被烧红的烙铁烫伤一样。
艾瑞斯望着老人那沉浸在痛苦中的表情,他那颗善良又脆弱的心像是被毒蜂鳌了似的,一下子紧缩了。他不忍心老人继续因为忆起的往事而难过下去,但又很想听完整个故事。
马尔科学士沉默了片刻后,接着说道,“只记得,那天晚上我几乎没有睡,因为冷,也因为村子里每间房子里传来的哭声。我告诉自己,已经很幸运了。上个月敌国的领主光顾了邻村,带走了所有的财物和所有村民的生命。”悲哀在老人心上刻下的创痕,比战士盾牌上的剑痕更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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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天之后,又一批军队光顾了村子,他们和之前我们见过的都不相同。人人黑盔黑甲,自称是一个叫梅什么的神的信徒,我当时没太认真的听,我太饿了,又得想着用什么东西来打发这些索命的客人。但当他们说完之后,竟然给每个人都发了一小包粮食,虽然不多,但饿了一天的村民们还是对他们感恩戴德。之后,他们说神的子民,每年要去北边的大海朝圣。”
“我们嘴里填满了食物,支支吾吾的答应着。他们摆出了几袋子金币,说是给朝圣者的路费。我们的村子离海边并不远,这些钱除了来回之外足够我一家活上好几年,当然,如果脑袋没被砍掉的话。我犹豫着走过去,他们立即和善的把钱塞进我的怀里,还有人把自己的袍子脱下来给我蔽体,还得到了一根木棍来防身。”
“村子里的人差不多都加入了,除了一个人,骂我们把灵魂和肉体都卖给了伪神,卖给了魔——‘鬼’字还没出口,两支短箭已经牢牢的钉进了他的前额和咽喉。几年来我们对杀戮已经司空见惯,麻木的等着一切结束之后,踏上了朝圣的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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