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晏淮还没想出所以然,刘氏给宁荣的家书到京,一并送来的还有十斤鹿肉干,数斤山菇和一件莹白无杂的兔皮斗篷。
刘氏在信中表达对晏家的感激之情,又关切儿媳和孙儿,最后再提了提自身,道家中安好,让宁荣不必挂念。
薄薄的一张信纸,宁荣翻来覆去的看,再无他言。宁荣沮丧道:“娘都不问我好不好。”
晏小妹莞尔,“你往日寄家书,道庶吉士未有月银,只逢年过节上头派些东西,抵不过京中开销,娘必然以为是哥他们辛苦做活,维持日常。娘问候哥他们好不好,是在替你表情。”
她抚过相公泛红的眼角,声音愈发温柔:“你是娘的心肝肉,母子相依为命多年,从你的字里行间,娘就晓得你好不好。”
若宁荣当真过得不好,必然在家书中事事完善,报喜不报忧。而非捡着一些琐碎事说。那说明他过的顺遂,才有心思念叨细枝末节。
宁荣深吸口气把泪意压回,紧紧抱住晏小妹,“娘子聪颖过人,我与娘子结为连理,生平大幸。”
“得遇相公与婆母,亦是我之幸。”晏小妹幸福的依偎在他怀里。
宁荣动情唤:“娘子…”
晏小妹柔声应:“相公…”
“哇啊啊啊啊啊——”穿透力极强的哭声粉碎一切旖旎氛围,宁荣和晏小妹寻声赶去。
西厢房屋门被晏父和晏老娘堵住,晏小妹踮起脚尖往里看,眼前一黑。仨兄弟或坐在地上,或局促的站在窗下,旁边散落瓷器碎片,亦如宁朝撕心裂肺的哭声。
“挤我屋口干嘛呢?”熟悉的声音传来,众人浑身一僵,而后机械性转头,日光下,晏淮一身灰色短打,手拎牛乳,嘴里还叼着根草茎。
他见众人不答,含混道:“我屋里有金子啊…”他拨开几人,看清屋内情景后,话音戛然而止。
宁朝到嘴边的哭声都咽回去了,憋出一个哭嗝。少顷他摇摇晃晃站起来,朝晏淮伸出小手,可怜巴巴唤:“舅舅,舅…”
晏父先一步把小外孙抱起来,硬着头皮忽悠:“哎呀,我听说时下流行金边镶嵌的工艺,你看,你看这不巧了嘛哈哈。”
“巧你个大脑壳。”晏淮一口吐掉草茎搁下牛乳。
他俯身捡起地上瓷器碎片,不可思议道:“我他爹的把瓷瓶搁柜子里,你们都能给我翻出来?”
仨兄弟心虚的垂下眼,就是因为舅舅把瓶子放柜子里,他们才想翻出来的…
宁荣刚要言语,晏小妹按住他的手,先观望,若是哥揍孩子的太厉害再救。不然他们也得遭殃。
西厢房静的落针可闻,晏淮磨牙:“谁提议翻的?谁开的柜子?谁扒拉摔的?”
仨兄弟全中招,老大提议,老二开柜,老大和老三同时扒拉,争抢中瓶子碎了。
宁宵宁禁瞬息跪饶,小脸诚恳,指天发誓没有下次。宁朝鹦鹉学舌,末了他自作主张添一句:“舅…舅舅不要生气,开心点。”
其他人双目圆瞪。
于是仨兄弟喜提书房思过,断牛乳三日。
晏父晏老娘悄摸回正屋,晏小妹和宁荣将西屋的碎瓷片收捡。
晏淮多看一眼都糟心,问:“剩下的花口带盘盏和玉壶春瓶呢。”
“完好无损,哥放心。”宁荣忙不迭应声。
晏淮瞪他:“别跟我套近乎,都怪你。”
宁荣:“啊?”
晏淮理直气壮:“你生的好儿子,不怪你怪谁?”
宁荣:………
他暗恨自己多嘴,冒什么头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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