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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一件事,我一直不明白,二十年前,我们不是发大水呀,那那些水是怎么来的,又去哪里了呢?这些年,我们村不是一直没有下过大雨嘛,我每次看到董兴发,我就想起那二十年前我们的那一场洪水,我早已经把我们村山谷底都找遍了,没有出口呀,我们整个村都是石头山,那些洪水都去哪儿了呢?万一,什么时候又来一场什么洪水的,那我们怎么办呀?!”屈香火忧国忧民般地、极其沉重地说。
“你果然是屈大岭的种!简直跟屈大岭一样的大仁大义!你最近领导村人改善生活,现在又考虑万一洪水的事!很是有担当!我喜欢!也不枉我当年替你改名字!”董三步很欣赏地望着屈香火说。
“啊?!你老人家替我改过名字?!我怎么都不知道?!”屈香火如获最新消息一般地惊讶。
“如同你给小丸子起名叫屈溪生,被我改成屈河生一样,你爸当年向我大哥给你报户口,要叫你屈家种一样,我给你爸建议叫屈香火!结果,你们父子都一样,能听得进去我的建议!”董三步回忆着,开心地说。
屈香火惊喜地说:“还好没有叫我屈家种,的确屈香火好听多了!对了,老村长,你还没有说那年洪水是怎么来的、又是怎么去的!”
“你这孩子,真让我痛苦呀!”董三步居然极其痛苦地说。
董兴发跑过去,抱住董三步,轻轻地拍着他的后背说:“爸爸,太痛苦就不要说了!”
“那是大灾难,必须说给有担当的人听!”董三步挺了挺身子,很坚定地说,因为屈香火问这个问题的理由很充足,且最近屈香火的表现他又很满意,所以,董三步认为,屈香火是有担当的人!
“对于桶子村人来说,那是一场大灾难!”董三步很沉痛地回忆说。
“老村长,你说的这句话是什么意思?对于桶子村人来说,那是一场大灾难!难道对于我们村外的人来说就不是了吗?”屈香火不解地问。
“也不知是什么原因,”老村长回忆着说:“当年那一场雨,只在我们村附近下,而且一下就下了三天三夜,我们村上边的十座大山都在下雨,全向我们桶子村下边积聚,结果,积水疯狂上涨,并很快就要淹到你们大石埕上来了。我们家本来是住在山顶的,但我大哥是村长,他便关心地到你家下面去了解看看,还劝你爸搬家到我们山顶来住。结果水涨到你们的大石埕上就不再上涨了,见到如此情况,你爸热情,就邀请我大哥在你家喝上一杯。当年你爸是很能干的人,所以家里吃食相对比大多村人会宽裕一点点。我大哥跟你爸,一喝一聊就忘记时间了,且洪水已经涨到你大石埕了,这情况也传到我们山顶各家来了。我爸、我大嫂、我女儿,便结伴下山去你家看看,既看我大哥怎么回事还没有回家,又想看看洪水到底是什么样的。……”
屈香火插话说:“我家的房子是全村中地势最低的,这么说来全村人并没有因为这次洪水而受灾呀?!”
董三步伤心而惭愧地说:“那次洪水,虽然淹没了山下的各家的一些东西,从总体上说,对我们村人伤害并不大,只是我们村人采集地都被淹没了,雨下三天,再下下去,村人们就没有吃的了,且也没有柴火了。本来这也算不了什么大事,下雨有水,就饿不死人。问题就出在我女儿身上!”
董三步心痛得难受,停了停,而后继续说:“当时的董双荷家养了一只小狗,当时雨也几乎停下了,董双荷看见我家几人下山来,也抱了小狗跟了下来了。到了你家大石埕上,淹了一些些洪水,我女儿和董双荷就在你家的大石埕上玩水起来,我爸和我大嫂觉得二人就在大石埕了玩,是不会有事的,便说了声:‘你俩在这玩水,不要到埕子边上去,知道不?’二女便开心地回答说:‘我们知道了!’于是,我爸和我大嫂就到你家里去玩了。我女儿和董双荷就在你家的大石埕的水中玩,俩人玩得很开心,小狗狗也开心起来了,也要求一起玩,结果二人一狗在你家的大石埕上玩得很开心。”
屈香火和董兴发听了反而开心地笑了,但没有插话。
“天一没有下雨,洪水反而开始退了。当时,小女孩喜欢玩小布键,我女儿和董双荷居然在大石埕的水里玩踢小布键,不知是我女儿还是董双荷,最后一次踢得太用力了,就跑到你家大石埕的边上去了,又适逢没下雨了,水位在下降,产生了水流,就把那小布键拖出了大石埕,二女便惊叫起来,狗狗就奋不顾身地冲出去咬被洪水冲走的小布键,小狗狗是咬住了小布键,但也被洪水给拖走了,董双荷急得直哭叫,我女儿性子急,虽然与董双荷差不多年龄,但个头高了一些,一时耍起个人英雄性子,就冲到水中去抢狗狗,狗狗没有抢着,却又被水流结带走了,还好抓住了一枝淹没的树枝。董双荷就拼命地叫:‘姐姐被水冲走了!’‘姐姐被水冲走了!’‘姐姐被水冲走了!’
当时,我爸、我大哥大嫂、还有你爸就冲出来了。
一看到孙女在水中,我爸就一边向埕子边上跑、一边大声喊叫:‘妞妞,你抓紧,爷爷来救你了!’
你爸赶快叫说:‘老爷子,你等下,我去拿绳子来绑一下再下水比较好!’说罢便跑回家拿绳子去了。
我爸也性子急,便对我大哥大嫂说:‘一步,你抓住我的手,而后你媳妇抓住你的手,这样随便就可以把妞妞给拉回来了。’便一边说一边拉住我大哥的手,下水去了。我大哥也很快跟我爸就下到水中了,我爸很快就拉到孙女妞妞了。
谁知,下面有个小断层,我爸一边喊叫:‘妞妞,抓住爷爷的手……’一边身体往前冲,我爸坚信有我大哥拉得住,绝对没有问题的,谁知脚一踩空,人就陷到洪水里去了,同时也急速地把我大哥也拉下去了,我大嫂赶快去抓我大哥的手,也被我大哥拉下水了,我妞妞拉到了爷爷的手,也都没到洪水里面去了。
岸上的董双荷大哭大叫:‘屈伯伯呀,屈伯伯呀,爷爷、伯伯、大婶、妞妞都没有了呀……’”
董三步这一段说得如临其境,屈香火和董兴发听得都紧张起来了!屈香火极其着急地问说:“那我爸出来了没有?!”
“事情发生得太突然了,就几秒钟的时间,你爸已经跑得很快了,董双荷那么一哭叫,你爸已经到门口了,一看我爸、我大哥大嫂全没有了影子了,便一边快跑、一边大叫:‘乡亲们,快来呀,村长被洪水冲走了呀!’
你爸拼命地问董双荷:‘他们哪里去了?!’
董双荷哭叫着、指着茫茫洪水说:‘那时呀那时呀……’
这时,我在山上,听到你爸的声音,我才知道,出事了,我赶快跑下山,乡亲们已经都来到你家的大石埕来了,可是洪水已经退出你们的大石埕了,然而如同汪洋一片,再也看不到我爸、我大哥大嫂、我女儿妞妞了……”董三步已经哭得满脸是泪了。
“爸,都过去了,不要哭了,别哭坏身体!”董兴发从来没有看见哭得这么伤心的董三步。
董三步拍拍肩膀上董兴发的手,继续说:“第二天下午,就在五头山山腰下面的一棵树上,挂着我的女儿妞妞。第三天上午,在四头山快到谷底处的石缝中,发现了我大哥大嫂,下午在谷底下、靠北面山脚底下的类山洞口找到了我爸。从此,我便和你爸、以及两个已经过世的村人,就把那个山类洞口给堵住了……”
屈香火却突然兴奋地说:“老村长,你是说山谷底朝北面山脚底下有一个出水口?”
董兴发一听屈香火的问,也兴奋起来了。
老村长依然满脸是泪地回屈香火说:“山谷底、北面山下的确有一个山洞,这个山洞,是专门让我们村的水流出去的。但是,从表面上看,洞口不是很大,所以当时,两个发现我爸的两个村人,通知我以后,我就叫你爸一起前往收尸。我们觉得那里的确是一个山洞,但里面又暗又黑,我们没敢爬进去看,又怕有人去探险出事,于是四人商定堵住山洞,都发誓不往外说,你们听了也发誓不往外说!”
屈香火看了看董兴发,并一起发誓:“没有开发,绝不外传!”
“什么?!你们想开发?!”董三步紧张了一下,又说:“如果你们确实有能力开发的话,那是你们这一代人的事了,我也管不了了!但是,在没有能力开发的时候,绝不可以告诉村人这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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