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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宴沉默半晌,与长公主道:“母亲怎么不去问问她都做了些甚?”
长公主眸色一滞,听出了他的话中有话,不由降低了声音道:“她……可是做了什么惹你厌的事?”
陆宴道:“长公主认为,她派人跟踪我算不算?”
长公主心里一惊,立马反驳道:“怎会?她近几日除了在你祖母身边伺候,便是留在扶雪阁里折腾那些字画,连街都未曾上过。”她虽说没多喜欢孟素兮,可老太太前些日子的一番话,却是打动了她。
话说孟素兮究竟是何时入了老太太的眼呢?想来,便是他们在亭中下棋那日。
那日陆宴回府,也不知为何,一直冷着个脸,半分面子都没给孟素兮留。看到那一幕,老太太自个儿都觉得有些过了,可孟素兮不但没有怪罪,反而是眼巴巴地追了上去。
老太太看中的,便是孟家女这个知进退的性子。
她只要能一心扑在陆宴身上,能管家,那些身份高低,便也不那么重要了。
老太太活了一辈子,常常想,三房的日子为何能过的如此和顺?陆璨那样招蜂引蝶的一个人,说他百花丛中飘都不为过,挑来挑去,反而独独是温氏的性子合了他的心。温氏知道低头,知道哄人,一冷一热一调和,日子才是和美的。
若是一个端着,另一个也端着,新婚燕尔还好,日子长了,早晚会成为一对儿怨偶。
老太太的一番话可谓是砸到了长公主心里,近两年,英国公家的女儿在说亲,宁国侯家的女儿也在说亲,长公主不是没撮合过,可陆宴到底那个性子,她太清楚了,真真是半分都不肯哄着人来的。
这样的事经历了几回,以至于长公主看孟素兮这善于讨好人的样子,也顺眼了几分……可怎么就……
陆宴看着母亲暗下去的脸色,又道:“她若是安分,我倒未必会如此做。”
长公主思忖半响,看着陆宴道:“所以,你这脖子……是故意的?”
陆宴下意识地摸了一下脖子,“这倒不是。”
“这么说,拒绝她是真,夜夜宿在平康坊也是真?”
陆宴唇角牵动了一下,面上带上了一股长公主从未见过的风流之意,“是。”这话,陆宴是认也得认,不认也得认,不然这抓痕哪来的,便更是说不清了。
长公主手握成拳。
陆宴过了弱冠之年,有了这档子事,她不是不能理解,可一想到自己光风霁月的儿子同那种地方的女子夜夜在一处厮混,她到底是不能接受的。
她长呼了一口气,刚生出给他纳个良家妾的想法,就听陆宴道:“母亲大可不必担心,待日后成亲,我自然会断干净。”冷冷清清的一句话,哪有一丝人情味儿呢?
靖安长公主被他怼的哑口无言,夸他也不是,骂他也不是,甚至不想再同他多说任何一个字。
是谁说生儿似母的?
她何曾这样混账过?
——
翌日晚上,镇国公府设宴招待了孟家夫人,席面上的气氛虽然很好,但从靖安长公主对孟夫人的态度上,就能看出来,这结亲的事,怕是难了。
不过孟素兮做了甚,长公主倒也没多说。毕竟人家姑娘要脸面,他们镇国公府也得要脸面,这样的事,终究没法子拿到台面上来。
心照不宣地轻拿轻放,便是最好。
用膳时,孟家夫人的脸色还算是不错,但一出了耀林堂的西次间,脸就沉下来了。
温氏忙追上去,喊了一声,“二妹妹,你等等我。”
孟家夫人依旧走的很快,直到被三奶奶拉住手,才回过低声道:“这事若是非要论出个一二三来,我倒是不觉得兮丫头做错了,明明是那陆家世子留宿勾栏瓦舍在先,兮丫头不过是想看看……”
还没说完,三奶奶就捂住了她的嘴,“宴哥儿也是我看着长大的,一个弱冠之年身边都没侍妾的儿郎,怎么偏生兮兮来了,便要留宿在那种地方?再者说,人家也没明说要同兮兮结亲不是?二妹妹,高门大户里规矩繁多,听话都得听音儿,谁也不会明说出来得罪人,不比我们以前……”
三奶奶话还没说完,孟家夫人就甩开了她的手,“我今儿算是明白父亲为何总嚷着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了,大姐姐现在是镇国公府的宗妇,说起话、做起事,确实是不一样了。”
孟家夫人阴阳怪气的一番话,无疑是在扎温氏的耳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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