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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这个份上,他竟还不辩驳,也没有一个人站出来为他说话。赵其然他们,到底是怎么想的。难道就这样任徐延指使人冤枉吗?
徐斯临看了她一眼。明亮的烛光落在她身上,瘦削的肩膀上绯袍泛着光,耳鬓的皮肤还是那么白皙细腻,身侧的手在微微颤抖。
她是在为宋越担心吧?
两年过去了,她被那人丢去了云南,还是忘不了他吗?
原以为她会因为时间而忘记,到底还是自己想得太简单了。
宋越还是没有说话,只静静地看着徐延和张茅一唱一和,配合得严丝合缝,不置可否。
张茅说了半天,终于说完了。朱瑞看了宋越一眼,又转向张茅,“那六十万石粮食如今在哪里?”
张茅:“回皇上,那六十万石粮食,宋阁老已尽数运到了京城,想必应该在阁老自己的粮仓里。”
“皇上,”徐延补充道:“臣问讯了京城四门守门将士,前些日子,确实有大批粮食陆续运抵京城。有人看到,那些粮食都运到宋阁老的仓库里了。皇上不防派人去查查,那些粮食应该都还在。”
朱瑞面色沉沉,看着宋越,“你方才说你有罪。徐阁老与张茅说,可都属实?粮食可在你的粮仓里?”
“回陛下,”宋越镇定道,“不在。那六十万石粮食,并不在臣的粮仓里。”
“那在哪里?”
宋越看了徐延一眼,“……在徐阁老的仓库和铺子里。”
徐延脸色倏地一变。
看尽六十多年朝堂风云的一颗心,此刻慌张了起来。一时间,他恍然明白了宋越截那批粮食,将他自己至于被诬陷的危险境地的原因。
“什么?”朱瑞这下有些糊涂了。
在场的人又是一片嘀咕,朝廷上的风向陡然一转,大家都有点迷糊。
青辰捏紧的拳头这才微微放松。而徐斯临的心却是被提了起来。
这个局面,是他所没有想过的。他不由看了徐延一眼,徐延却是一动不动,低头沉思。
“半个月前,山东来了一封文书,是给徐阁老的。那日在内阁值房,臣误看了阁老的这封文书。文书中说,山东今年夏粮丰收,可向朝廷缴纳税粮六十万石。”宋越道,“可是后来,徐阁老报给朝廷的奏报却言,山东省今年夏粮欠收,无粮可纳。”
他说得不紧不慢,语调平和,“臣知情后便去找徐阁老问询,徐阁老却坚称是臣看错了,并无什么报丰的文书。徐阁老还对臣言,不该言之事不可妄言,以免引火烧身。彼时臣并无真凭实据,是以也不敢向皇上回禀。”
朱瑞:“那那封报丰的文书在哪?”
宋越看着朱瑞摇摇头,“臣只在内阁见过。”
徐延毕竟是纵横朝廷数十年之人,此时仍能保持冷静,“启禀皇上,从未有过什么报丰的文书。臣以为,宋越居心叵测,信口雌黄。”
“皇上。”宋越微微颔首道,“臣确实是无法提供那份文书,因为想来,这么重要的东西,早已让徐阁老收妥或是烧毁了。”
山东确实是丰收了,而徐延确实是谎报成了欠收。他坐在首辅的位置上,拥有巨大的权利,却也同时承担着巨大的风险。
只一封不存在的“真实”文书,就让他有口难辩。
朱瑞揣摩着两个人的话,一时也难辨孰真孰假,挥了下手,“宋阁老,你继续说。”
“是。因所见与所闻不符,臣便派人到山东私下调查了此事。经过查证,这六十万石粮食的去向正与徐阁老所言相差不大,确有是运到了京城。只是,那粮食并非运到了臣的仓库里,而是在徐阁老的粮仓里。皇上不防派锦衣卫前去查看,一搜便知。”
陆慎云今日不在朝中,朱瑞对身旁的秉笔太监黄珩道:“你亲自去一趟锦衣卫,带人去搜。”
徐延的脸色越来越沉。徐斯临此时亦是不由紧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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