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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些把五经读烂的人知道如何防洪,如何治灾,如何让庄稼的收成更好,如何应对突如其来的外敌入侵吗?”刘瑞瞧着一波又一波的说客,慢条斯理道:“卿等也是为官多年的老人了,应该明白什么样的人才能在下放时做出一番成绩。”
刘瑞瞧了眼欲言又止的说客们,失笑道:“敢问卿等在位列二千石前可有觉得五经里的东西有用过?”
这也是汉武帝废黜百家,独尊儒术后,博士这个官职越来越水的主要原因。
因为天下的聪明人都去研究几百年前的经书和怎么当官了,导致社会发展可不是按下暂停键那么简单,而是一点点地按下回车键。
直到唐代开始招纳民间学者,将博士官的研究领域扩充到民生的方方面面,社会生产力与文化水平才有了突飞猛进。
“孤想让卿等明白的是科举选的是能做实事的人,而不是高高在上,张口闭口就是先贤圣言的呆子。”刘瑞的话很不客气,但是作为一国的储君,他却有底气这么说:“难道孤一堂堂太子,还要亲自去教底下的人怎么办事,或是等着精通五经的呆子们能独当一面吗?”
“那也未免太可笑了吧!”
“孤是在当大汉的储君呢!还是给没断奶的娃子当傅母?”
袁盎听着后生们七嘴八舌的议论,头疼地闭上了眼睛,然后讲起他因鲁儒的事去太子宫请罪时,后者邀他和申屠嘉喝茶说过的话,真是有些恨铁不成钢道:“尔等已过及冠之年,但见识却连太子的皮毛都比不上。”
说罢,袁盎还狠狠捶了下桌案,冷冷道:“橘生淮南则为橘,生于淮北则为枳。尔等做官是为了忠君爱民,而不是像九市里买布的婆子那样嘴碎。”
“怎么,这年头入仕还得你们想要什么官,太子就得给你什么官。“袁盎扫了眼没话说的后生们,冷笑道:“与其在这儿愤愤不平,不如想想太子邀了那么多小众的博士会出什么题。”
别看主考官是北平侯世子,但是能出什么题,要出什么题,还不是由太子说了算。
而汉家的这位太子……
说他思维跳脱都是用词含蓄……
别说是对刘瑞的行为作风不太了解的儒生,就是跟刘瑞相处甚久的子鸢都想不出他会让人出什么题。好在墨家与农家一向交好,对茶道和酿酒也颇有研究,所以在诸子百家里显得十分脱俗。
脱俗到让人怀疑太子是不是为了给墨家开后门才搞这么多骚操作。
“殿下,博士们已经拟好初试的卷子,请您过目。”北平侯张苍的张奉算是汉家最老的彻侯世子,此刻正坐在轮椅上向他汇报出卷进程。
为着考题不泄露,这些被选进来出卷,阅卷的博士们直到考试结束前都不能离开围了两层的博士馆。唯二能自由出入博士馆的就只有刘瑞和主考官张奉,以及一个负责送饭的哑巴隶臣。并且在试卷送去思贤苑后,负责抄写试卷的官员也不能在科举结束前踏出工坊一步,得和工匠一起呆到科举结束才能离开。
而等贴了好几层封条的试卷箱被送去考场后,考官必须像后世的高考官那样当着学生的面展示毫无破损的试卷箱,然后展示同样贴着封条的裹布。在此期间,若有任何一个试卷箱或裹布的封条遭到损坏,那么这次考试便就此作罢,将由廷尉调查参与运送和保管试卷的所有官员。
包括那些出不了门的博士和抄写试卷的官员工匠。
刘瑞接过张奉递来的试卷,只见上面虽然只有二三十题,但是包括各学派里都会讲的问题,《汉律》里比较生僻的知识点,贾谊那名满天下的《过秦论》,以及北平侯张苍所出的算术题。
张奉坐在轮椅上瞧着认真看题的太子,还是没法把眼前的少年和刚才的天才划上等号。
要知道《九章算术》可是他父亲张苍——天下公认的算术大师的毕生心血。
虽然收到要给第一场科举出题的消息时,牙齿掉光的张苍没有拿出压箱货,而是让儿子从中难度的算术题里挑几个给太子用用。
而当赶到长安的张奉请太子过目时,后者仅用了四分之一柱香的功夫就解开这些公认的难题。
更可怕的是,这还是在太子一边办公,一面看题的情况下才有的“神速”。
在张奉看来,太子解题就跟玩似的,甚至还嫌题目出的不够难而改了几笔,看得张奉头皮发麻的同时也感到一丝可惜:“若是殿下早生几年,或是我父晚生几年,您二位一定能在算术上成为挚友。”
只可惜张苍已是百岁老人,别说是与刘瑞讨论算术问题,估计连捧到眼前的竹简都看不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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