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形容狼狈的陆京几乎以为是雨太大,自己听错了话。
他都跪在了这行刑台上,提刀的执刑者已杀了自己几位同伴,自己难道还能峰回路转,再逢生机?
“死了可就什么都没有了。”
未及他想明白,以手抚在他面上的盛装女子就又开了口。
她的声音轻如叹息,低眉敛目将艳色稍收,神情都于一时间柔和了下来。
隔着雨幕,如同端坐寺庙高台劝人向善的白石观音。
可红唇张合间继续吐露的残酷词句,却打破了这幻象,轻易点燃了陆京的求生欲。
“你难道都不想向人复仇,不想以牙还牙,以血还血的吗?我可以给你这个机会,但也需你付出代价。”
只听闻复仇二字,陆京就清醒了不少。
他看清了楚欢笑容中的冰冷,目光凌厉了许多,心下却又安稳了。
是了,庙中观音大约只会救信徒渡苦海。
他为匪杀生,并非信徒,能来这血腥刑场救他的楚欢大约也是心冷如石、不同世俗。
苦海无边,她摆渡更似为寻欢,而不是渡人,即便起意救人上船,也只是为了哄人喝下海水,于痛苦中续得一时性命。
借此从中获得些乐趣。
用他的自由、他的未来交换延续他生命的机会,也算公平。
正因这公平,陆京即便暂放不下戒心,也愿意相信她相救的诚意。
因为他已别无选择。
此刻他的境遇如溺水者将要溺毙,既然活下去复仇的愿望已被点燃,那么即便知道救援的手所属水魅,可能被拖拽沉入更深的海域,也只能答允。
陆京的喉结滚动了一下,终于拿定了主意,用许久不曾发声的沙哑嗓音沉沉应道:“好。”
即便撇开理性的判断,面对这个予他此刻唯一温暖的人,他大约也说不出拒绝的话。
得了个满意的答案,楚欢姣嫩的唇勾勒成完美的弧度。
她并没有平白淋雨受凉的喜好,放下了手,站直了身子,偏脸向乔夏安作了个招呼的动作。
侍从体贴他的心意,立刻就脚步轻点地面,来到了她身边。
绸伞将风雨重新蔽去,这回也将陆京圈入了庇护范围内。
心中忐忑的陈兴同样跟了过来。
刚到就见楚欢从侍从腰间解了匕首,又蹲下身去,正仔细将缚陆京的绳索割断。
竟当真要救这个死刑的匪首!
陈兴心中不安,他与陆京可是结了死仇的。
如果陆京成了楚欢的人,日后岂不是要借楚欢的威势,想各种方法来报复自己?
他连忙绞尽脑汁劝阻楚欢道:“公主殿下,这可是大理寺已经判处了的死犯,您不能这么任性啊!”
“我任性?”
楚欢听了他对自己的评语,手上的动作微微一顿,站起似笑非笑地看向了他。
陈兴以为真说动了她,重得了希望,连忙继续道:“是啊!殿下想要俊美的男子,何必非寻这死犯,您的锦阙楼……”
他没能将话说完,视线冰冷已不耐烦的楚欢就示意侍从让他闭嘴了。
乔夏安未因他是个大理少卿就稍有犹豫,手肘向后一顶,直接击在了陈兴的腹部。
不至于伤及内腑,却足够让陈兴痛呼一声跪倒下去。
“你是个什么东西,竟也管起我的事来了。”楚欢居高临下看着他。
被血水污了底的绣鞋踩在了陈兴的肩上,赤色裙裾垂落,露出肤色如玉润又如雪白的盈盈一截小腿。
再有如恋人间温和倾吐却不留半分情面的话语,配上她那张艳丽面容上的盛气凌人,明明刮得人肤疼,却又勾得人一阵骨痒。
饶是陈兴疼得厉害,也还是被色心驱着忘了再喊,哆嗦着一道想如何回话,一道想要顺着泄了春光的裙口向内窥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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