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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下第一大恶人”这个名头一开始并不是江湖中人给叶阎三取的,而是他引以为傲的自称,按他的话来说,“人生在世,总要有个第一,当不了武功第一,人品第一也可以;当不了正数的,倒数第一也未尝不可。”
这人从七八岁开始就在西北的一个小镇上偷鸡摸狗,某天无意间被卷入一场江湖纠纷中,侥幸从佛像下摸出了半本武林秘籍,上面记载着一个已经失传的招式,名叫“通骨神爪”。
叶阎三多少是有点武学天分在身上的,居然就这样无师自通了。
自此,小恶人变成了大恶人,小鬼变成了大阎王。
其实论武功来说,十来岁的叶阎三充其量只能说是个江湖二流,然而西北那一带根本没什么正经门派,全是一些旁门左道之徒,居然让这厮做了西北一霸,为非作歹数十年。
这十年中,叶阎三干得最出名的,也是他本人最为得意的,有三件事:
第一件,抢了云煌县县令嫁女儿的车队,第二件,以弱胜强,设计将中州一带收了悬赏赶过来的名门子弟们杀了个干净,第三件,屠城。
没错,屠城。
屠的是一个叫宁西的西北小城,约莫九千人。
那时候大约在二十年前,叶阎三带着他的三个徒弟,焦泥,花无乐,叶晓归来到宁西附近,忽然决定要干一件大事。
于是四个人在一个夜深人静的半夜,杀了看门的守卫,一人守着城门,其余三人冲进去,一家一家地烧杀抢掠,整整七天七夜,城内火光冲天。
第八天的清晨,一个驿差打马经过宁西,直接被城内的人间炼狱景象吓得直接从马上跌了下去。
自此,叶阎三这个名字在江湖中逐渐成为了一个疯子禽兽的符号,但凡有点良知的人,都想将这个活畜生千刀万剐,当年有亲人好友死于其手的,更是恨不能食其肉,寝其皮。
当然,他也没有得意太久,叶阎三在屠城之后,惹了众怒,一时间全江湖追杀,出手的并不只是一些江湖二流门派帮会,还有成名的高手,打得叶阎三那是抱头鼠窜。
在逃亡中,叶阎三跟他那三个恶人徒弟起了内讧,争吵中他自食恶果,跟其中一个徒弟一起掉下了悬崖,此后,就再也没有听过这个人了。
“你说顶替你的人是叶阎三?他图什么呢?”莫远眉头紧锁,十分不解,“你现在还是‘死’的,悬赏刚刚撤下来。”
林卷海道:“这位兄弟,你有所不知,在武林盟内部,都知道我并未身死,我当初与他们拟定的计划就是用我身上的悬赏来试探出‘花无乐’的身份。”
花无乐,就是叶阎三的二徒弟,有名的采花大盗,以奸淫妇女为乐,同样是臭名昭著。
莫远瞥了一眼薛凉月,“你们觉得花无乐是谁?”
“据线人所报,要么在合欢宗,要么在归雪楼。”
林卷海的语气斩钉截铁,“狗改不了吃屎,这厮铁定待在女人多的地方,合欢宗自不必提,归雪楼女人虽然不多,但美人却不少,最重要的是,这两个门派都不在四大宗之内,底蕴有限,不容易穿帮。”
说着,他瞥了一眼薛凉月,歉意地笑了笑,“实不相瞒,在下此前的确怀疑过颜公子,毕竟那花无乐曾以俊美无俦的相貌闻名遐迩,很难不让人联想到。”
薛凉月必然是听不懂的,他只是微微点了点头,表情冷漠地站在一边。
林卷海眉宇紧锁,手指紧紧抓着牢门,面色沉郁如同积云密布的天际。
他沉声道:“若我没有记错,此刻当是武林盛会之时。叶阎三此人性情阴鸷,嗜血如命,必欲借此机掀起腥风血雨。事不宜迟,需速往制止,以免祸及江湖。侠士,你能不能帮我打开牢门?”
莫远伸手敲了敲牢门的铁栅栏,“精铁打制,不好打开啊。”
他从背后抽出那把无名剑,眼神示意薛凉月站远点,深吸一口气,“哐啷”一声巨响,剑锋与铁锁相撞,却只在铁锁上留下一道浅浅的白印。
莫远无奈摇摇头,没有再尝试,收剑回鞘,林卷海沉吟片刻,问:“两位有没有什么可以捅得进锁眼的东西?”
“嗯?”
莫远眸光一动,他上下打量了一下林卷海,语带惊奇:“林盟主还会溜门撬锁?提醒一下,这可是天机锁。”
林卷海苦笑一声:“在下略通机关之术,困在此地苦于没有工具。”
莫远从袖里摸出一根暗器铜针,伸手递到林卷海手中,林卷海把胳膊伸出牢门,将铜针插进锁眼,拨动两下,“咔哒”一声后,铁锁无声脱落。
林卷海呼出一口气,又把自己脚镣也打开了,从里面推门而出,朝莫远躬身抱拳,沉声道:“大恩不言谢,敢问侠士姓名?”
莫远:“莫远。”
林卷海道:“莫侠士,以后你有何困难,武林盟定会第一个出手相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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