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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标道:“他没能入京面圣阐述冤情,被频繁贬谪到各地。奸臣见他怎么折腾都不死,还想着面圣,就矫诏令他饮鸩自尽。哦,对了,至正二十二年,老皇帝为他平反。今年又有大臣进一步为他伸冤,要皇帝追封他爵位、赐予他谥号。”
朱文正沉默了许久,然后继续嗤笑:“现在后悔了?晚了。那个叫脱脱死的时候,这个大元已经死了,活不成了。”
陈标点头,虽然觉得元朝活不成很好,但也难免黯然。
王朝已经注定灭亡,并不是从真正灭亡那一刻开始。
如东汉党锢之祸,唐朝藩镇割据,南宋冤杀岳飞,和现如今的脱脱之死……对王朝来说,可能还能苟延残喘一段时间。但苟延残喘就是苟延残喘,已经能一眼望到灭亡的结局,之后挣扎也不过是续命罢了。
朱文正双腿交叉,一双大脚丫子晃了晃:“标儿,你说主公会如何对待这卷书?”
陈标道:“我不知道。”
朱文正道:“如果是你呢?”
陈标无奈:“你怎么和我老爹一样,喜欢提这种可怕的假设。”
朱文正道:“哪里可怕?说说而已。说呗,这船头就我和你,船夫都在船尾,听不到咱们说话。”
陈标叹了口气,小声道:“如果是我,就把脱脱捧上神坛。脱脱的地位越高,就显得元朝越该灭亡。把灭亡的责任都推给昏君奸臣,其他在元朝做官的人也能心安理得来大明做官。”
朱文正道:“这样啊,也成。敌人中也有厉害的人,才显得我们更厉害。我同意。”
陈标哭笑不得:“你同意有什么用?关键得看主公怎么做。别忘了,脱脱对元朝最大的功绩之一就是镇压红巾军。”
朱文正厚颜无耻道:“红巾军和我大明军有什么关系?”
陈标站起来伸了个懒腰,又踹了躺地上不起来的朱文正一脚:“可闭嘴吧,你就是喜欢被主公抽吗?好了,起来,咱们靠岸休息一下,明天一口气顺流而下回应天。”
朱文正一个鲤鱼打挺翻起来,还耍了个花架式:“啊……嘿!”
陈标也非常配合地比了个花架式:“啊嘿!”
然后两兄弟以二分之一倍速缓慢对招,就像是后世老爷爷打太极。
船工停船后到船头叫两位公子下船,就看到他们又闹了起来,特别滑稽。
他虽然是朱文正亲兵,仍旧认为自家主将脑子有病,把陈小公子也带坏了。
希望主公得知此事后,不会又抽主将一顿。
他们这群朱文正的亲兵,已经对主将频繁去主公那里找打一事非常习惯。
按照陈小公子的话,打是亲,骂是爱,爱到深处用脚踹。他们主将就是欠揍。
经过几日航行,陈标回到了阔别几月的应天。
他的弟弟们早就知道他要回来,就像当初他翘首以盼等朱文正一样,弟弟们在城门口路过了好几天,一见到陈标就扑了过来。
“哥哥,我只是路过!”陈樉虽然长大了,嗓音还是那么尖锐。
陈标本来很开心,闻言脸色一垮,立刻转过头看朱文正。
果然,朱文正已经笑得直不起腰:“对对对,就是路过,都是学你这个大哥路过。”
陈标对朱文正呲了一下牙,然后左手一个二弟右手一个三弟,问道:“狗儿和猫儿呢?他们没有路过?”
陈樉和陈棡紧紧握着陈标的手,并不断往陈标身上挤。
陈标十分无奈。他都快被两个弟弟挤扁了。
“他们年纪小,不能去人太多太杂的地方,容易染病。”陈樉老成道,“我已经派人回家通知他们,他们正在家里等哥哥。”
陈标欣慰道:“樉儿已经是很好的哥哥了。”
陈棡跳着脚道:“我呢我呢!”
陈樉翻了个白眼,道:“你已经成了一个很会带坏弟弟的哥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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