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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方面,平隽的大堂兄,二房的长子平鼐,在平隽离京后,终于有了机会展现自己的才华和能力,平西侯这才发现,自己这个长孙,虽然没有哪一方面是顶尖出色的,却各方面都十分平均,也肯事事都为家族考虑,还有最关键的一点,他的妻子也是个能干识大体的,好生培养一番,绝对够格儿做宗妇,还已早早为他生下两个儿子了。
这样一对比,平隽便越发不适合做家主了,反正以他的聪明才干,纵不做家主,不享受家族一应最好的资源了,也定能为自己挣出一份好前程来。
于是这半年多以来,任谁都看得出平西侯已在着重培养平鼐做下一任的家主继承人了。
叫平大太太怎能不恼平氏与简浔,她儿子是优秀,可一个好汉还得三个帮呢,家族最好的资源若都给了平鼐,她儿子将来岂不也得屈居于平鼐之下了?说来说去,还不都是怪简浔,当初她既没打算嫁她儿子,就该从一开始就远着他才是,一直若即若离的钓着她儿子,等她儿子神魂颠倒了,又一把把他给推开了,——简直可恨至极!
以致这会儿面对平氏与简浔的主动示好,平大太太的态度也好不起来,只不咸不淡的应了平氏一句:“二姑奶奶倒是来得早。”便再无他话。
对简浔更是直接视而不见,哼,以为你多高洁呢,原来是瞧不上我们家的门第,一心想去攀王府的高枝儿,可你别忘了,你那个未来夫婿从生下来起,名声就没好过,如今更是名声狼藉,夜止儿啼,我且等着看你悔青肠子那一日!
平大太太这个态度,把平氏气了个够呛,婚姻大事讲求你情我愿,牛不喝水,谁还能强摁头不成?
她不反思自己打小儿太过娇宠儿子,惯得他一点风浪都承受不住,反而一直迁怒她们母女,算怎么一回事,怪道父亲心里最满意的儿媳一直是二嫂,她不过就是靠着儿子太优秀,才能一直压二嫂一头而已。
简浔却是一点也不生气与难堪,她又不是银子,怎么可能人人都喜欢,心情好呢,多说两句,心情不好,打个招呼尽到自己应尽的礼数就够了,平大太太还真以为人人都得围着她转了不成?
想着,不免又同情起将来平隽的妻子来,还不知道要委曲求全到什么地步,才能让平大太太这个做婆婆的满意呢!
倒是平二太太笑着回答起平氏的问题来:“爹娘都好着呢,我们大家也都挺好,二姑奶奶只管放心。”又拉了简浔的手,“好些日子没见浔姐儿了,越发出挑了,若不是亲家老爷一直病着,这么好的女儿,我都想接回家去住一阵子,也过过有女儿的瘾了,二姑奶奶也知道,我这辈子没有女儿缘,一直欠得慌,不知道多羡慕你的好福气。”
心里对平大太太大是不屑,就你这心胸气度,若不是侥幸生了个好儿子,早悲剧不知道多少次了,只可惜你成也儿子,败也儿子,就等着看我儿子怎么成为宗子,将来怎么压你儿子一头罢,被他压了这么多年,如今也是时候该压回来了!
平氏既恼平大太太得不行,也深知两个嫂嫂表面看似和睦,其实一直暗中较着劲儿,自然要给平二太太做脸,笑道:“二嫂虽没有女儿,却有两个好儿媳,鼐哥儿媳妇和礽哥儿媳妇亲朋本家们谁不是交口称赞?还早早就让二嫂孙子孙女双全了,二嫂才真是好福气呢,大嫂您说对吗?”
这下轮到平大太太气得够呛了,胸脯剧烈起伏着,若不是碍于在别人家做客,只怕就要当场发作了。
还是胡大太太妯娌三个进来,笑眯眯的招呼大家去坐席了,胡大太太又上前与宇文倩一左一右搀了胡夫人往外走,才算是把事情混了过去。
等坐席时,平氏便有意不与娘家人坐在一桌了,好在她熟识的人也不少,带着简浔随便择一席落了座后,席上的人便泰半都认识的,倒还不至于格格不入。
一时宴罢,大家看戏的看戏,抹牌的抹牌,喝茶聊天的喝茶聊天,平氏也被人拉着凑牌局去了,宇文倩这才终于得了与简浔说体己话儿的机会,拖着简浔去了自己的院子里。
春燕夏莺等人也是好久不见简浔了,这会儿见了,自是亲热无比,又是给简浔上茶上点心,又是上鲜果的,弄得宇文倩发起酸来:“我说,到底谁才是你们的主子呢,这凤仙橘,我昨儿想吃时,不是就说没有了吗,今儿又是从哪里变出来的?敢情不是没有了,而是被你们藏起来,特特留着今儿浔妹妹来给她吃了。”
“是我们不给县主吃吗?分明就是县主吃得太多,上了火,大爷吩咐了再不许给您吃的。”春燕夏莺才不怕她,立刻拆起她的台来,“我们不说没有了,难道直说啊,您这么聪明一人,怎么就不知道什么叫‘婉转’呢?”
说得宇文倩是咬牙切齿,简浔则大笑起来:“对,两位姐姐就得这样治你们主子才好,不然以她那性子,喜欢什么吃的,一定要一次吃个够,哪日还不定会弄出什么毛病来呢。”
春燕笑道:“这点大小姐如今且不必担心了,有大爷在呢,管县主可比我们管得严多了,已经改了县主好些坏毛病了,您就放心罢……”
“出去出去,都给我出去,我今儿都不想看见你们了!”话没说完,已让恼羞成怒的宇文倩给赶了出去,转而向简浔道:“看见了罢,回去后可别再惯着你的瑞雨琼雪几个了,不然我的今日,就是你的明日,差点儿连睡觉的姿势,甚至怎么喘气都要管了,哪还是丫头,一个个都是活祖宗!”
简浔偏头笑道:“一个个?不就春燕和夏莺两个吗?难道,还有别人不成?那我猜猜这个别人是谁啊,莫不是,姐夫?看不出来他还敢管你,我还以为,日常该你管他的时候多呢!”
宇文倩垮了脸:“我才懒得管他,也巴不得他少管我,你不知道,他真是什么都要管我,这样菜性寒,吃多了对什么不好,那个果子尝尝即可,千万不能多吃,睡觉时我爱翘脚都要管我……我简直恨不能将他踹出去,我自己一个人想怎么睡就怎么睡了。”
抱怨归抱怨,眼角眉梢的喜悦幸福之色,却是旁人一眼就能看出来的。
简浔便勾了勾唇,“敢情倩姐姐不是冲我抱怨姐夫多不好,你有多不开心,而是变相的跟我说你们有多恩爱呢?还恨不能把他踹出去,你不是还在孝期,你们本就该分房而睡吗?快贿赂我罢,不然我回头就请了御史弹劾你去。”
宇文倩啐了她一口:“你倒是快去啊,我又不是当官的,怕你啊?不过你这张嘴,怎么还是这么铁齿铜牙呢,我撕撕看,看能不能撕烂啊……”扑上前对着简浔就是好一阵揉搓,当然她自己也免不了被简浔揉搓,弄得最后二人都是钗环凌乱,气喘吁吁后,才笑着双双停了下来。
简浔便一直抿着鬓边散落的头发,一边低笑道:“都说胡家是暴发户,我今儿一瞧,可不是吗,连安排客人坐席时的基本规矩都不懂,怎么能让客人随便自己坐席呢,上菜的先后顺序也是……还怕你各种不适应各种不习惯,偏报喜不报忧,又不肯告诉我们呢,如今知道姐夫是真疼你,家里也人人都敬着你,总算可以安心了。”
宇文倩也压低了声音:“你不知道,暴发户有暴发户的好,某些规矩便没有那么严,我都随你姐夫乔装了,悄悄儿去逛过好几次庙会市集了,不知道我婆婆知不知道,但太婆婆是肯定知道的,但她什么都没说,所以,除了在我婆婆跟前儿需循规蹈矩,拘束些以外,我日子真挺好过的。”
“姐夫还带你逛市集呢?”简浔两眼放光,羡慕得不得了,“啧,看不出姐夫一副书呆子样,竟这般会哄老婆,回头让师兄知道了,一定很高兴,不行,我回去后就写信告诉师兄。”
再不待见睿郡王,她这会儿也不得不承认,他挑女婿的眼光是真的高了。
宇文倩撇嘴:“少来,当我不知道你打的什么算盘,让弟弟高兴是假,让他学着点才是真罢,明明你让他往东,他不敢往西,偏还要用这样迂回的招数,你累不累啊?”
“看罢,难怪方才连春燕都说你这么聪明一人,怎么偏不知道什么叫‘婉转’呢?就是要‘犹抱琵琶半遮面’才有情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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