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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日在界隙见过的诗,藏有界君真身的那首伤感的诗。“忘情好醉青田酒,寄恨宜调绿绮琴。落日鲜云偏聚散,可能知我独伤心。”
怎的出现在了不卿的禅房里?
千秋厘仔细盯着墙上的字瞧了许久,渐渐觉得这字与她在界隙所见不太一样。
界隙的那幅字柔美秀丽,一看便是个温柔的女子所书,且那幅字的忘字上还有一滴泪。而眼前这幅字疏狂豪放,应是男子所写,而且还是个不羁洒脱的男子。
同一首诗,不同的人写出来便是不同的感觉。她当初看到界隙那幅字时感觉到的是伤心与绝望,而这一幅,她看到的是……
自嘲。
想到这个词的瞬间,千秋厘心里忽然像被细针扎过,一下尖锐的痛。
有脚步声传来,是不卿走进了禅房,他的脸上、头上还带着水珠。
不卿穿着件皂白色的轻薄长衫,长衫薄而透,贴在他身上,他胸膛、手臂的紧实肌理在薄薄的布料下若隐若现。
千秋厘看他走到橱边,拉开橱门,取出一根干棉巾,将脸上和头上的水珠拭干,又取出一件黑色僧袍来,抖开,披上身。
不卿不缓不急地系好系带,穿得整整齐齐。千秋厘猜他要出门,像个猎人一样警惕地盯紧他,打算等他一出门便也跟出去。
哪知,不卿走到门口,将房门一关,转身走到蒲团上盘腿坐下,闭了眼开始打起坐来。
千秋厘无语地看着不卿。打个坐还穿这么严实?
她发现自己仍是不能面对不卿的手,便把目光转向他的脸。可这张脸真是越看越让人生气。
她气呼呼地走到不卿面前,抬起手,隔空狠狠地扇了他一耳光。
虽然没有真的扇上他那张令人讨厌的脸,这感觉却意外的痛快。千秋厘一时觉得心里好像也没那么堵了,于是她又抡胳膊抬腿,隔空将他一顿无声的拳打脚踢。
最后狠狠地“踩”了他一脚。
一番激烈的运动下来,竟然累得气喘吁吁。她自修为恢复之后便没有累的感觉了,果然还是因为太卖力了吗?
千秋厘往地上一摊,伸长了舌头喘粗气。
喘了会儿气之后,她支起一只手,头一歪懒懒地往手上一靠,与不卿面对面看着他。不卿闭着眼,手结成释迦牟尼印放在腿上。
不能看,不能看,看到他的手,她还是会恶心。
千秋厘的目光移到不卿的胸口,她定定看着,忽然伸出手,在离他胸口半寸的地方轻轻比划。他怎么做到的那样狠,他的心难道不是肉做的?真想也把他的心掏出来,让他也尝尝这种剜心的痛。
不卿忽然睁开了眼,一双无悲无喜的眼直视着她。
千秋厘被他吓一跳,愣了愣,倏地缩回手。后知后觉想起自己身上还贴着隐身符,他怎么会看到她,他不是在看她,他只是刚好睁开了眼而已。
谁怕谁?仗着隐身符,千秋厘干脆直起身,跪坐在不卿面前,与他对视起来。她瞪着一双眼睛,不服输地看着他。
千秋厘狠狠瞪着不卿,过了一会儿,眼睛开始觉得有些酸,还有些热,她揉揉眼睛,摸了一手湿湿的。她眨眨眼,大概是瞪得太狠了吧,都瞪出泪花来了,手在袖子上擦了把。
不卿忽然又闭上了眼。
千秋厘一时觉得自己幼稚极了,她大老远跑来六欲天可不是为了瞪他几眼的。还有正事呢。快些把哥哥的事解决了,他们就能快些回不死城。从此以后,她与不卿再无关系,一辈子都不要再见了。
千秋厘刚要撕下身上的隐身符在不卿面前现身,房门被人敲响了。
“师叔是我。”
一个稚嫩的小和尚的声音。
“何事?”不卿开口问道。
“明晖见师叔房内还点着灯,料想师叔还未歇息。夜深,师叔定然腹中饥饿,明晖送些斋食与师叔。师叔可是需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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