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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人有什么话要问?”宁谨道。
沈瑜绕着扇坠,漫不经心地开口:“这些日子,想必有不少上门议亲的?”
若深究起来,她这问题已是有些出格,毕竟以她跟宁谨的关系,怎么都轮不着她来问。但宁谨也没介意,淡淡地“嗯”了声。
“那对着这亲事,宁公子意下如何?”沈瑜又问。
宁谨道:“我家中并无父母长辈,也没人催着,一时半会儿并不想思虑此事。”
他如今年纪正好,若是家中有父母,必然是要张罗着亲事。可他如今孑然一身,那究竟如何,自然是由他自己决定。
葱白似的手指上缠了几圈翠色的流苏,又缓缓松开,沈瑜捻着指尖,犹豫着下一句该怎么问才合适。
其实眼下这并不像是她会做的事情,原本,她也是想着去劝一劝宋予璇,好让她自己想开,这事也算是了了。可如今见着宋予璇同宁谨交谈时的模样,她却又有些迟疑,觉着这事并没自己想的那么简单。
或许她说一千道一万,都未必及得上宁谨一句话。
沈瑜是真有点怕宁谨会为了攀高门世家,而刻意诱导宋予璇。
但这种没来由的揣测掺杂了太多恶意,沈瑜说不出口,也做不到单凭揣测就给宁谨定罪,而后阴阳怪气地讥讽。
她眉头微蹙,眼睫轻颤,宁谨低头看着,忽而笑了:“夫人可是想说三姑娘之事?”
沈瑜手头的动作一顿,她的确是怀了这个心思,想要旁敲侧击几句,却没料到宁谨竟然直接挑开来说了,这反倒让她有些尴尬。
然而事已至此,她也没什么否认的必要,只是无奈地笑了笑:“恕我冒昧。只是这事关她的终身,我不能不上心。”
“无妨,”宁谨斟酌着,并没有再像方才那么直白,只是说道:“夫人尽可放心。”
他二人在言辞一道算是“同道中人”,有些事情本不必说得太明白了,宁谨这一句便是表明了自己的态度。
只是“放心”这个词用得实在是微妙,倒显得是沈瑜看不上他,故而他撇清关系无意高攀,才能让沈瑜放下心来。
沈瑜:“……”
这话她是真没法答了,怎么说都不妥。她少有被别人噎得不知说什么才好的时候,绕着扇坠,轻轻地磨了磨牙。
宁谨又笑道:“夫人可还有别的事情要问?”
“没……”沈瑜顿了顿,忽而又想起先前的一桩事,索性一并问了,“先前我听人提过,说你三年前进京赶考,只是因病耽搁了。可又听人说,你此番才是初次参加会试,这又是为何?”
她这话问得不明不白,宁谨反问道:“三年前因染了病,未曾赴考,故而此番算是初次,可有什么问题?”
“那你那时,想必是病得极严重了。”沈瑜道。
添上这句后,宁谨总算是意识到沈瑜这话背后的意思了,低低地笑了声。
若是换了旁人,他或许就直接将错就错认下了,可对着沈瑜,他却并没有隐瞒,而是道:“那倒不是。只是那时染病,状态不好,索性就没去。”
若是当年去了,或许他也能上榜,可却必定不会有如今连中三元的耀眼成就。
沈瑜虽早有料想,却不想竟真是如此。
这个道理人人都明白,可真正会如此做的却寥寥无几,毕竟科考三年一次,没有多少读书人会因为这个缘由就弃考,更没人想拿三年来赌一把。
她手指微僵,如今已入夏,可她竟觉出些凉意来,心中也愈发笃定了要让宋予璇离他远些。
“夫人问这话,是想看看我可是那种苦心筹谋算计之人?”宁谨站在几步远的地方,似笑非笑地看着她,“我的确是。”
说着,他又问道:“这有错吗?”
沈瑜站起身来,没再看他,只是说道:“没错。”
这些年来,沈瑜在宫中见识过各式各样的人,有安分守己不争不抢的,也有为了向上走百般算计的。相比之下宁谨他的确没什么错,纵然是算计,他也是拿自己的年岁前程来赌,没牵扯到旁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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