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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为别的,就为那口生煮大活人的锅,也该把这祸害给一锅端了。
长陵用取下南絮的发簪解了镣铐,又从孟姑身上摸到了那瓶解药,正要打开,突闻走廊外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她扫了屋内一圈,飞快起身,将衣架上藕粉色披风往身上一罩,抢先一步跨至屋门前,迎面便见到箐答带着几个女弟子奔来。
箐答没有认出长陵,急道:“门主,大事不好,有一大伙官兵正往寨内袭来,看服饰,像是雁国的人……”
“雁军?”长陵掐尖了一下自己的嗓音,调整成南絮说话的腔调,“来了多少人?”
“至少、至少得有上千人……”
“也许更多……他们根本不留丝毫余地,有许多姐妹都死在他们刀下,门主,眼下怕是撑不了太久,不如……”
长陵点点头,“传令下去,所有人分头撤退,先保命再说。”
箐答看门主如此果决,反而一怔。
事实上,南絮不仅喜怒无常,行事往往全凭性情不计后果,遇上难处,从来都是让门中弟子当人肉盾牌勇往直前,什么时候把她们的命当命看了。不过当下情势紧迫,听到门主叫撤,她们高兴还来不及,也就没有细想,迫不及待的去传话了。
箐答看长陵倚门站着,这才想起屋内还躺着门主的“皮囊”,忙道:“对了,那姑娘……”
“我总觉得这些人是冲她来的,就让孟姑和聘宁带着人先走一步了,”长陵将双手拢在袖中,“走吧,再不走就迟了。”
说罢,也不给箐答说话的机会,径自跨步向前,箐答回头瞟了一眼,跟了上去。
屋内,那只名为“七香噬魂”的蛊虫在嗅到鲜血味后,一伸一缩的游到南絮身旁,灵巧的钻进了心口中。
出土堡的时候,长陵才明白所谓的“不留余地”是怎么个不留法。
纵眼望去,整个五毒门都陷于血光之中,门中弟子仓皇逃窜,袭兵来势汹涌,十步一尸,遍地腥红,俨然以踏平五毒门的劲头追着人砍的。
看来就算她不动手,五毒门也难逃一劫。
长陵想起那五个一齐被抓来的姑娘——这火光冲天的,即便不被砍死,也难保不会被烧死。
箐答见敌方人马愈来愈多,一面招架一面冲长陵喊道:“门主,你先行离开!”
长陵没想到南絮那样的人渣也会有如此忠仆,不由道:“你找个领头的,说愿说出我的去路,不必强撑。”
箐答一愣,没来得及消化这句话,转头之际,人已不见。
羌水之畔,自山谷内传出的打斗声渐渐弱了下来,只余江流潺潺,暗潮涌动。
近侍携着一身血气走到跟前道:“大人,五毒门已平,有不少主动请降的现都暂时扣押住了,只是……门主南絮,不见踪影。”
符宴归伸手拨弄了一下篝火,“下山的路不都封死了?”
“有人见到有几个姑娘从西面逃了出去,都是村妇打扮,盘问过了,是被五毒门的人捉来的,这才未有阻拦……现在就不知,南絮是不是混在这些人中……”
符宴归轻轻摆了摆手,侍从抱拳而退。
他站起身来,左右闲来无事,就顺着江边信步而前。
羌水沿岸丛林密布,越往前走,蒿草越盛,今夜无风,连踏在草丛上的脚步声也尤为清晰。
符宴归仰头望着天幕,烟霾还浓得很,看不见星辰也看不清月。
忽然,不远处的一棵树微不可觉的晃了一下。
符宴归眼神一凝,迈至树下,稍稍仰头,什么也没看见。
一根树枝悄无声息的伸到他颈后。
来人气息细弱而又短促,符宴归拂身一转,轻而易举的握住了那根树枝。
本该将先发制人,但他却在抬头时愣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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