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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儿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
阮棂久:“?”
玉儿:“远远见过几次,但是嬷嬷跟我说,他虽是赵管家的儿子,却也是半个少爷,是主子,跟我们这些下人不一样,他不会喜欢和我说话。”
玉儿有个比自己年长几岁的姐姐红儿,早年出了意外故去了。红儿也是赵府上的丫鬟,曾服侍过赵佑运,且不止一次目光炯炯地在她面前夸赵佑运是自己见过最聪慧最和善的少爷,惹得玉儿当时心生好奇,很想见见姐姐口中的这位最好的少爷。
可惜嬷嬷看管甚严,从来不准她随便在主人面前说话。而赵佑运这个名义上的管家之子实际上的老爷义子也从未主动与他们这些不得进屋伺候的下等奴婢搭过话,就连她姐姐下葬的那天也没有露面吊唁的意思。久而久之她便不想见这位所谓的好少爷了。
阮棂久与赵佑运仅有一面之缘,听的也是对方的一面之辞。但他不是名门正派的大侠,也不是正气凛然的义士,无意公断是非理清曲直。他想知道的是何季永的所求,以及赵佑运背后与无寿阁的联系。他有预感,无论是之前放任怂恿夏长老胡作非为违令行事,还是这回藏在赵佑运背后暗中算计自己的,很可能是同一个人。
除了那个人,他想不到第二个有如此能耐又对他如此熟悉的人。
他想亲自见一见这个人,问一问,既然要杀,为何三年前不动手,偏要现在不择手段?
他不求对方给出一个多么令人满意的答案,但有答案总好过缄默不言。只要对方肯辩解说话,他就有借口饶对方不死。
那是毕竟是三年前与十文重见天日掌管无寿阁时,他告诫十文的“不杀名单”上记录下的第一个名字。
名单曾经很长,后来越变越短,到如今,已经屈指可数。若是连这个名字都划去了,最终怕不是要沦为一张可悲的白纸。
阮棂久在短暂的走神后,问玉儿:“府上可有哪里是不准你们靠近的?”
府中的老人家仆都替换成自己的人手,那赵府的主人呢?是同谋,是受困,还是已经被杀?
费尽心思差人做戏掩盖异常,人会否就被囚禁在这个表面风平浪静的赵府?
玉儿绞尽脑汁想了半晌,词不达意地说了许多地方,几乎要把赵府各个角落说了个遍。
她是个粗使丫头,能随便走动的地方本就极少,除了干活的地方,几乎走哪儿都不被允许,到处是她不得靠近的地方。
阮棂久见她面露为难之色,改口道:“比如,原本可以去的地方,新来的人不准你去?”
玉儿又想了想,最终低下头支支吾吾道:“哪里都不能随便去……”
她的自由太少了,就连端盘子送菜的路线是规定好的。对她而言,硕大一个赵府,随处都是桎梏。
阮棂久没有为难她,只是望着院落中行色匆匆的人影,轻声问:“认人么?”
地方不认得不要紧,能认人就行。
赵府这场瞎忙碌的除夕大戏,不管是做给谁看,背后指使者是谁,赵佑运也罢,其他人也好,总不至于仅仅是吃饱了撑着单纯作弄人玩儿。
他以为,这是在用寻常来掩盖异常。而他此刻想探上一探的,正是“异常”的所在。
玉儿:“一起做活的都认识,其他只是面熟。”
阮棂久一点头,笑道:“面熟就够了。”
要藏好“异常”,必定会在周边安排自己信得过的手下,而信得过的手下,只可能是突然安插入赵府的新人,是玉儿觉得眼生的人。
阮棂久正愁要拎着玉儿从何处入手认人,却见赵府外来了一人,手持重剑而立,威风凛凛,向着府门大吼。
“给老子喊赵佑运那个小畜生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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