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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七章 开封八（第1页）

火红的长方形旗帜，上书大大的“杨”字，将旗在狂风中猎猎作响。郑州军有序地列阵，士兵听从军官的命令进入战斗岗位，阵型没有出现一丝散乱。黑旗军对面乱得就像菜市场，典型的乌合之众，只是乌合之众拼起命来，武备松弛的清军也不是对手。

马纯骑在马上观察了一会儿郑州军的阵型，奇怪道：“仲恺兄，嘉蕴兄，这罗大人的兵马除了将旗怎么没有别的旗号啊？”因为郑州军的编制照搬近现代军队，罗虎不认为千人以下需要旗号指挥，旗号有时候传达的命令并不清晰，还不如靠各级军官作为联络士兵的纽带执行命令。

“确实没有，这罗大人如何指挥部队？”解桂同样疑惑。

屈志难道：“某猜测，罗大人一定有家传秘技训练军队，可以摒弃旗号，不然练不成强军。某早就观察和打听过了，除了没有旗号，罗大人和手下的将官连家丁都没有。”

马纯神往道：“如果学到了罗大人的练兵之法……”

屈志难喝道：“守义你不要动歪心思，除非罗大人主动倾囊相授，否则窥探练兵秘法，被罗大人得知的话岂能善罢甘休？”

马纯嘿嘿笑道：“仲恺兄言重了，小弟只是说说，这点分寸还是有的。”

郑州军以第一排为长枪兵，第二排为火枪兵，分奇数偶数，以此类推。等黑旗军接近郑州军本阵，火枪兵后退，长枪兵上前。因为黑旗军的骑兵在那次夜袭中丧失殆尽，再没有成建制的骑兵部队，这次对决是步兵对步兵，郑州军训练有素，但黑旗军庞大的数量优势足以弥补这一点。

到了这个时候，将旗下的罗虎终于感到一丝紧张，拳头紧握，手心满是汗水。

料定郑州军不敢先发制人，苏天福站在高台上，意气风发地下达了总攻命令：“消灭鞑子朝廷的走狗，拿下开封，大口喝酒，大块吃肉，想要什么样的女人都有！”

这话最激励士气，黑旗军上下嗷嗷叫，杂乱不一的武器举了起来，喊声震天，像红了眼睛的饿狼：“杀光狗官兵，打进开封城！”

“敌人的士气很高，如果这是一支多年训练并有战场经验的精兵，那我军基本没有胜利的机会。”文腾云用望远镜观察了一会儿，扭头对同样刚刚放下望远镜的王桐说，“凤翔兄，你以为如何？”

“兴宇所言不差，不过捻贼不是精兵，他们的士气是靠烧杀抢掠维持的，尽管他们造反前是可怜得活不下去的老百姓。”王桐叹了口气。

文腾云笑了一下，旋即冷冷道：“捻贼根本不能称之为军队，只要受了挫折，再高的士气也将化为乌有，如果他们是在保护自己的家园和妻子儿女则另当别论。”

黑旗军刚刚进入两公里范

围，郑州军的野战炮就不甘寂寞，开始了第一轮齐射。由于后膛炮还没有出现，英国人支援的野战炮是前膛炮，细分的话，属于野战炮中的加农炮，最大射程不超过六公里，有效射程则不到一公里，意思是超过一公里越远能命中的几率越得听天由命。罗虎不知道是不是英国佬藏私，但他不懂这个时代的大炮射程正常范围在多少，想挑毛病也不行。

虽然超过了有效射程，但黑旗军没有分散，阵型十分密集，照着一个大方向，闭着眼睛也能蒙中。随着炮弹炸开的轰然巨响，还有飞扬的尘土和残肢断臂，黑旗军顿时为之一滞。

城楼上，开封知府失态地大喊一声：“打得好！”

潘铎瞥过去一眼，矜持地点了一下头，只是唇边的一缕胡须微微颤抖，表明了他的心情不是那么平静。

被击中的黑旗军士兵当场成了一堆烂肉，受到波及的死了是最轻松的，没死的也受了重伤，血流不止。最惨的是那些开膛破肚一时没死透的，惨叫声直上云霄，周边的同伴自觉远离，而且脸色苍白，双腿抖个不停。文腾云和王桐根本没有一丝表情，前者从牙缝里蹦出几个字：“炮兵继续射击！”

第二轮齐射不如第一次给黑旗军的震撼大，造成的影响却同样恶劣，有的黑旗军士兵连连后退，直到被督战队抓住，一刀砍了脑袋。高台上的苏天福气急败坏，拿鞭子狠狠抽了旁边的师爷张乃明一下，搞得老张很委屈，脸上的一旦血印子十分醒目，又不敢表现不满。苏大将军正在气头上，要是惹恼了他，哪还有命在？

苏天福还没有经历真正残酷的战场，也不懂得什么是指挥，他只能跳着脚破口大骂：“谁敢后退就杀，小兵退杀小兵，将军退杀将军，今天一定要打败对面的官兵，拿下那个罗虎的人头！”

如果指挥是这么简单的话，古往今来产生的名将早就数以万计了。

炮弹在呼啸，黑旗军士兵忍着恐惧又冲了一段，文腾云手臂向前伸直，竖直拇指，闭左眼，使右眼视线沿拇指一侧对准目标左侧，头和手保持不动，再闭右眼，使左眼视线通过拇指的同一侧，并记住视线对准实地某一点，然后目测目标左侧至该点的宽度。这就是大拇指测距法，即跳眼法，基于三角函数来计算，由罗虎亲自传授。最后将宽度乘以十，即为站立者至目标的距离，经过不断训练，误差能达到五米，甚至更低。

“炮兵射击不变，火枪手半跪，准备射击！”文腾云放下手臂，下达又一项命令。

当荥阳营火枪兵通过阵列变换和三段射保持不间断射击之后，致使黑旗军进一步崩溃。进入一公里的距离，郑州军洒下成片的扎马钉，出于人道主义考虑，

没有淬毒……

但也足够黑旗军爽一爽了。

冲过扎马钉铺就的死亡地带，郑州军挖的壕沟虽然有些宽，跳不过去，但很浅，大不了跳进去再跳出来。黑旗军士兵没想到的是，壕沟里有大礼相赠：英国人卖给了郑州军一批劣质石油，全被倒进壕沟，并放置了火药，用引信连接郑州军本部。

最先跳进壕沟的黑旗军士兵还没反应过来，引信被点燃，火药爆炸，火光冲天！

火舞金蛇，数十名黑旗军士兵成了火人，惨叫声撕心裂肺。有的比较幸运，被流弹击中死得痛快，有的始终在惨叫，直到被活活烧死，都没有流弹“光顾”他的身体。

又宽又长的火墙阻隔了郑州军和黑旗军，但战场那么大，只要黑旗军有心，未必没有办法穿越火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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