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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就是这时候,她发现姜蜜和原先不大一样了。
回想她刚进门那一年,性子真是比啥都软,两个嫂子说什么都不计较,能忍则忍,能让则让。
如今有些不同了。
她还是笑眯眯和善得很,从来没句重话,却不是什么都答应。有时你说半天,她好像没听见,催问她还笑着让你重复一遍说刚才走神没注意听。有时说对不起啊嫂子,这事你同我说不好使,我管儿子都管不过来,不操心这些。
她是真没听见还是装没听见就只她自己才知道,姜蜜这个人吧,谁来找她她都不摆架子,要是小孩儿过来她还拿糖给你,这些小事情她不计较,你当她好说话想拐她帮忙就不容易了。
像李氏,趁婆婆不在,她跟姜蜜诉苦不止一回。
说很多事都是不得已,有苦衷的。
说早先有些事做得不妥,给弟妹道个歉,望她不计前嫌。
又说什么独木难支,亲兄弟应该守望相助,互相之间生了隔阂爹娘看了也难受。
……
李氏说得特好,寻常乡下人都说不成这样,姜蜜不顺着接,反倒说你小题大做了。
“舌头跟牙都有磕碰的时候,兄弟之间有点摩擦实属正常,何至于记仇?二嫂言重了。”
“我从来也觉得兄弟之间当守望相助,只不过吧,做学问跟种庄稼不同。家里一亩庄稼地,你多做些我就能少做些,读书不是这么回事,读书凭自个儿,谁都帮不上忙。”
李氏听着姜蜜好像话里有话,还在琢磨,姜蜜就放下手上的活站起来了。
她站起来,稍微走了两步,看向李氏说:“该做饭了,二嫂还不回去?”
第49章
从卫成中举之后,卫家门前没清静过,哪怕流水席都吃了也还有人往他家来。问卫家啥时候搬进城?接下来又有什么打算?
打算?
有什么打算不都得等来年考完再说。
中举之后的第二天开春,新晋这些举人就要上京去参加礼部主持的会试,因为会试在春天,被称作春闱。春闱和乡试一样考三场,内容也差不多。
先前从府城回来的时候,学官曾叮嘱卫成让他即便中了举,也莫要一味沉浸在喜悦中,应该好好为来年的春闱做准备,争取更进一步。
学官的意思是,他毕竟还是太年轻,一次要中可能玄乎,但不是没有机会,应勉力一试。
卫成也是差不多的想法,他最近都有在看书,并且还进镇去买了纸笔回来准备再练练字。姜蜜本来以为中举之后是不是可以等三年再去考会试,问了才知道不行,卫成说年后就要上京,路费是朝廷出,所有新晋举人必须到京城应考。这次要是不中的话,以后还要不要继续考就看自己怎么选择。
他这么说,姜蜜再不敢去耽搁,平日里都主动将砚台抱开,不让胖崽儿缠人,又和婆婆商量备足了炭,生怕他在冬日里久坐冻着自个儿。
看家里这么紧张,仿佛又回到乡试之前,卫成说来着,说他乡试中试机会很大,会试是真没底,让家里莫要期望太高。
能去参加会试的写的文章都不会差,到时候估摸要拼运势。主考官喜欢的风格不同,读书人擅长的也各不一样。有人诗词做得好,有人写笔好字,有人写文章优雅别致。
卫成这三样都还凑合,但不突出,他文章朴实,不整花里胡哨的东西,擅长破题,很有见解。
因是乡野出身家境贫寒,卫成见过太多的不幸和不公,他从知事起就在琢磨各种问题。这人实在,文章一贯起调低,逐渐走高,以小见大。主考官要是欣赏他这样的,会觉得这人是个实干派,人又踏实稳重,取上外放出去磨炼一番眼界开了能成大器。只怕不幸遇上不欣赏这种的,路数上的东西没法改,卫成也没想去改,就想去搏一搏,光会写漂亮文章不好使,朝廷总需要能做事情的人。
他觉得自己是能做事情的人。
村里还在议论卫家,卫成又沉下心来读书去了。最近姜蜜他们总被村里人问起,问举人老爷呢?怎么整日都不见人?在忙什么?
姜蜜就说读书,来年春天还要去考试。
“都中举了还不够?还要接着考?”
“听相公说是朝廷规定必须要考,下回考得好朝廷会直接安排差事,考得不好就需要回乡来自个儿谋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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