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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2章 第 152 章 金骨杯上（第2页）

无论账房姓鸿姓荀，她这个当家，终究只是块华丽无用的招牌。<p>

对于这一点，当家的心里多少还是存了些不快的。<p>

这，是有关西市的故事。<p>

当然，这一切都还只是白天的，官方的西市。夜晚的西市才更加妖艳神。<p>

长安城的人都知道，夜晚的西市也称“鬼市”。参与鬼市交易的，不是“各路神仙”，是“妖魔鬼怪”，无论你是鬼是妖，只要有银钱，可以在鬼市买到天下所有的东西珍宝、土地、官位、人命甚至国家。<p>

鬼市是诡计的最好发酵场。<p>

今夜，鬼市所处的长乐坊，依旧是整个帝国最热闹的所在。勾栏遍地，酒肆林立，衣香鬓影，舞乐曼妙，耀眼灯火，东夷西狄，黄白黑红各色人种都在寻觅着各自的机会。<p>

油壁车里的天子却没有心情欣赏这热闹的景色。她十分懊丧地咬紧了牙关，因为她把“敌将”跟丢了。<p>

“我怎么跟你说的?让你跟去些吧?”<p>

凤翎气哼哼跳下车，埋怨慕容的不用。<p>

“还要怎么跟去，再跟被发现了。”<p>

慕容彻毫不示弱，愤愤还击。<p>

“是你没本事，连跟个车都跟不住。”<p>

“你到哪里去?！”<p>

“我四处找找嘛。”<p>

发现天子又要乱跑，金吾想起在甘泉吃过的亏，慌忙拦住了她。<p>

“不许去。”<p>

“你敢管我！?小屁孩。”<p>

凤翎撇撇嘴，一脸不屑。<p>

“谁是小屁孩?你才是小屁孩。是你，胡作非为，非要去甘泉，才会害朝廷丢了幽燕六郡，还要每年封贡送钱，丧权辱国。你忘了摩云岭里差点被人宰掉的惨样了?”<p>

“摩云岭……”<p>

这一补刀实在是太到位了，补得天子脸色发白，哑口无言。<p>

对于凤翎的吃瘪，慕容彻起先还是有几分得意的。<p>

过了一阵，发现她竟然此沉默了，甚至露出了点一蹶不振的神色。少年到有些莫名的惶恐，讪讪低下头，偷眼观察起她的神色。<p>

“喂！回去了好不好?我们跟不到了。”<p>

天子依然没有应答。<p>

“喂！你怎么不说话啊?”<p>

“肥蝙蝠”已经陷在有关甘泉和凉州的记忆里，怅然失了神。<p>

夜静春山的何家村、旖旎危险的甘泉城、烽火狼烟的摩云岭、还有满天星斗的素水河……<p>

一切的一切，都散发出一种刻骨铭心的独特味道，那是她一直努力忘掉，却照样夜夜入梦的，薄荷草的清香……<p>

她已经渐渐习惯了那种草味，甚至偷偷在寝宫种下了一盆，每一夜，脱下了沉重的皇袍后，唯有闻着那种味道，才能安心入眠。<p>

她不喜欢草味儿，从来不喜欢，只是习惯，习惯到再也离不开……<p>

“四儿，你说的对。如果有可能，我也宁愿自己没有走这一趟微服私访。”<p>

“什么?”<p>

她的声音那么轻，轻得少年根本无法听明白。<p>

凤翎惨然一笑。<p>

自己在同一个熊孩子扯些什么呢?<p>

慕容彻眨着一双碧眼，疑惑地打量着对面的女人。<p>

五彩灯光映她晶莹的唇瓣，嚣张痴傻的神色散去了，这毫无防备，楚楚可怜的样子，让他猛然想起那一夜，何村树林外，他曾听见的，那一场叫人心慌的梦魇。<p>

那是十五年来，他曾经历过的，最荒唐的夜晚。<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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