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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四十岁（第1页）

已经四十岁的尼德霍格站在悬崖之上，海风迎面吹在它的鳞片之上——在反复的摩擦，挤压，击打，拔出和重新生长的过程之中，这些鳞片变得致密而整齐，紧密的贴合着下方的纤维组织。

这个时候，在经过了四十年不惜代价的疯狂锻炼和修行之后，它的发育正如同它所预料的那样大幅度加快了——现在的它，其体型就算是比之成年龙族，也不过小上两三圈而已。

原本需要七八十年才能完成的过程被浓缩在短短的四十年之中，尼德霍格非常清楚，这样对于固有生长过程的破坏，将会直接导致它寿命的缩短——然而它不对此并不在乎。

更何况，在寿命缩短的同时，它力量的成长速度，也将因此得到极大的提高，可所谓有利有弊。

唯一让它有点苦恼的是，它缺乏对手——早在五年前，伴随着哈雷恩陷入沉睡，所有的小龙就都已经转移——只有它自己一个，选择留了下来。

而它之所以没有选择跟随的一个主要原因，便是伴随着它的飞速成长，那些同龄龙族与它之间的差距，越来越大——纵使它给自己添上重重枷锁，依然压制自己天赋魔法的使用，也依然难以感受到太大的压力。

更何况，以这样压制自己的方式战斗，像负重训练多过像实战训练，根本无法达到它所需要的，锻炼自己实战能力的效果。

也正是因此，早在转移之前，那些小龙就已经不再挑战它——换句话说，即便它一同跟去，也根本不可能与它们继续对战下去。

论体型它们不过相当于它的三分之一不到，论魔法差距更大，尤其这个时候的尼德霍格已经不再需要压制天赋魔法的使用，这让它们原本就不小的差距进一步拉大——就算是怒焰，狂雷，烈风，利刃，巨齿，耶芙兰这六头最强的小龙合力发动攻击，都根本无法对尼德霍格造成足够的压力——单单只是想要破防，便已经相当困难。

在这种情况下，更喜欢独自一人苦修锻炼的尼德霍格，选择独自留了下来，继续锻炼自己的躯体，精神和各种技巧。

然而缺乏了同种生物的对练，终究有所不便，可是对于现在的尼德霍格来说，要想找对手，除了探索深海区域之中那些可能存在的巨大海怪，大概便只能选择那些——成年龙。

但是尼德霍格清楚的知道，自己现在还远远不够——每一条成年龙族，都至少活了上百年的时间，而它到现在为止，也不过四十多年而已。

纵使通过不惜损耗自己寿命的方式进行了高强度锻炼与强化，让自己的发育加快，实力迅速提高，最终所能获得的效果，也就不过相当于八十多年不到九十年的龙族——距离真正的成年龙，还有一条狭窄而难以跨越的鸿沟。

它还需要一段时间的筹备。

身躯在海水中不断沉下去，原本轻柔的海水伴随着深度的提高逐渐变得沉重而粘稠，带来的压力也愈发庞大——纵使早已经转换为了内呼吸的方式，尼德霍格也开始慢慢的感觉到了压抑，气闷，乃至难以承受。

如果按照人类的度量衡来划分，我现在距离海面，大概已经有多少米呢？尼德霍格如此想着。

尼德霍格难以确定——它唯一可以确定的是，就是自己距离海底还有很远，很远。压缩储存的空气伴随着肺部的收缩与扩张，不断缓慢释放开来，通过那无数细小的管道与血液结合在一起，然后流经全身，供应全身上下的肌体呼吸，然后再度回来，过滤，无用的部分储存到专门的腔中，有用的部分与新释放出来的空气结合在一起，再度流转全身。

在这种幽暗，静谧，而且承受着外界巨大压力的情况下，尼德霍格的身躯被压迫到了极限——也正是因此，它的感官同样被扩张到了极限，能够远比陆地上更加清晰的感受到自己体内的每一分活动。

这亦是一种修行。

原本因为鳞片的阻隔，而在一定程度上钝化的触觉，都似乎在这种情况下，重新回到了初生时的敏锐——然后尼德霍格感受到了，水流的异样波动。

森森的獠牙从唇下露出，金色的竖瞳凝视向那波动传来的方向，然而这一切都被掩盖在幽暗的海域深处——黑色的龙在内心深处冷笑。

在这光线被削弱到几近于无的海洋深处，生物用来感知外界的主要方式已经不再是依靠光线的眼睛——而是温度，元素的波动，水流的异样流动。

而现在，在这水下深处，为了对抗这庞大到极点的压力，它的心脏已经被压迫到了极限，血液在以最高速流动，全身上下每一寸肌体都在不断竭力跳动，扩张，龙晶亦在微微震颤着，与元素的力量相互共鸣，强化鳞甲，强化肌肉，强化骨骼，竭力对抗着外界的压力。

纵使这水下深处的元素构成和性质，与陆地上有所区别，然而这数十年下来，尼德霍格也早已经习惯了这一切，在这水下所能发挥出的魔法效果，与陆地上相比，也不弱于太多

在这种情况下的尼德霍格，它有意无意间所释放出来的蓬勃热量和强烈的元素波动，在这片海域之中就如同暗夜下的灯火一般，吸引着附近的大型海洋掠食者——如果它存在的话。

而现在看起来，很明显至少在这片海域之中，存在着。

心脏在刹那沉重而有力的跳动了一下，龙晶在一瞬间与周围海域之中的元素共鸣。肌肉的收缩和元素之力的响应几乎是发生在同一时间。

双重的爆发，带来的是双重的力量——而力量，是能够转化成速度的。

然而纵使如此，依然比对方逊色了不只几筹——生存于海洋深处的这些生物，为了对抗那庞大的压强，往往会自然产生出致密，强韧而富有弹性的组织——并因此而能够在短时间内，爆发出巨大的速度。

然而作为陆生生物，受到重力的束缚，又没有海水的浮力来减轻重量，便只能依靠自己的骨骼来支撑自己的身躯——在这种情况下，纯论血肉组织的强度，承载能力，和爆发性，陆上的生物，其实是远远不及海洋生物的。

纵使是以号称世界最强的龙族的躯体，其强韧程度也有所不及——即便是加上天赋魔法的加成，也不过互有高下。

而且，那是对于成年龙族来说——而此时此刻的尼德霍格，距离成年无疑还有一段距离。

然而，虽然陆上生物在纯粹的血肉组织比之海洋生物有所不如，但是同样有着自己的优势——由于海洋深处的庞大压力，在这个环境里面的元素其活性，可远比陆地上低。

相比较于魔法来说，这些深海生物无疑更加依赖其躯体——换句话说，它们的魔法能力，远比陆生生物低。

当然，这实际上是一个粗糙而很不准确的对比，真的要较真的话，随手都能拉出一连串反例——然而无疑，正在袭击尼德霍格的这一个，并没有脱出这个范围。

然后下一刻，雷电降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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