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折腾了那一出之后,太阳已经完全升起来了,正笑眯眯挂在半空中,温温柔柔地放着光。刚才发生的一切,它一定也都瞧见了吧?
日出之后,夜晚的死寂逐渐退散,整片大地都跟着苏醒,道路两旁的枯树林中叽叽喳喳响成一片,那是留在本地越冬的麻雀们。
一颗颗灰褐色的毛球在枝头蹦着跳着,时不时拍拍翅膀飞一段,努力寻觅着可能残存的种子、果实。
鸟儿也要吃饭的嘛。
它们的声音不算多么清脆悦耳,但自带生气,好像只要听见鸟叫,就让人觉得萧瑟的寒冬也并非全然没有指望似的。
两人一马一驴沿着山间小道上了桃花山,这会儿白星和孟阳已经落了地,一边走,一边捡拾着地上的枯枝。
这些细碎的枝干虽然不耐烧,但却是引火的必需品。
小雪已过,真正的严冬终于降临大地,曾经在白星眼中遍布浆果山货的桃花山也秃了,剩下的唯有光秃秃的枝头。
以及,潜伏的危机。
今天书生也一起来了,她并不准备深入桃花山,但这并不意味着一定不会有危险。
因为野兽也要吃饭,饿坏了的动物会被迫离开家园,扩大搜索范围,攻击所能遇到的一切,也包括活人。
严酷的表象之下也有生机,向阳面路边丰厚的枯草下,仍有些许尚未枯萎的绿色,小毛驴飞快地嚅动两片厚嘴唇,将枯草拱开,努力啃食下面的鲜草。
毛茸茸的尾巴在它身后欢快地划着圈子,一双长耳朵也时不时抖两下。
冬日里的嫩草是多么美味呀。
阿灰诧异地看着小毛驴的举动,复又震惊地看着被它翻出来的绿草:
这个时节的关外早已是一片荒芜,没有哪匹马儿会做这样的无用功!
可这片小小的土地上,竟然还有嫩叶?
短暂的迟疑过后,阿灰也学着小毛驴的样子,低下高贵的头颅,开始在路边翻捡。
就算草料美味,可干草哪里及得上鲜草的肥美多汁呢?
一马一驴收获颇丰,那边的白星和孟阳也有了重大发现:
他们找到一颗已经歪斜,从内里开始丧失生机的大树。
那树约莫有一人合抱粗细,将近三四丈高,原本深埋地下的根系也被歪倒的树身扯出,露出下面庞大而狰狞的巨大树根……
若真能将它拖回去,至少能烧两个月呢!
孟阳赶紧从驴车上取下锄头和铁锨,开始清理泥土,准备将树根挖出来。
树根质地坚硬结实,远比地面以上的树干还要耐烧,绝对不可以浪费。
白星弯下腰,带着几分怜悯的抚摸着粗糙的树干。
她记得前段时间来时,这树尚有两分生机,但是现在,它已然彻底死去。
它没有机会看到明年的满山桃花、沐浴夏日雨露了。
两人分工合作,一人挖树根,一人砍树身,一时间谁也不说话了,只剩下“吭哧吭哧”的劳作声。
冬日的树干格外冷硬,用力敲一下,反而震得人手疼。但白星不怕,她举起斧头,气沉丹田,只抡圆了这么一下,那斧头刃就深深地嵌入钢铁般坚硬的树干内。再这么来几下,粗壮的树干就应声而断,在地上滚几圈,颓然停住。
她的动作简单至极,也有效至极,举手投足间带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神奇韵律。
孟阳不自觉就被吸引,趁着擦汗的工夫抬头瞧了眼,然后就被这充满力与美的一幕深深震撼。
好厉害呀!
那副瘦削的身躯内,竟蕴藏着如此惊人的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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