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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京都，皇城，皇子所。

东头的石榴院中，钱珍珠在读书，她读给腹中的小儿听。在钱珍珠想来这是胎教。在旁人看来就是一片慈母心，是盼子成龙，是望女成凤。毕竟这小儿没出生就张罗起来，属实是太过于操心。

“嬷嬷，环儿和佩儿二人如何，你瞧着可堪用。”在读完今天上午的胎教文章后，钱珍珠合上书籍。她先饮小半盏的蜂蜜水，再跟身旁的魏嬷嬷寻问话。

钱珍珠嘴里的环儿和佩儿，是她升为庶妃时添过来的新人。钱珍珠怀着身孕，她就把考校小宫女的事情托给魏嬷嬷管着。

“环儿和佩儿二人，奴婢近些日子仔细查看后觉得可堪一用。为防万一，奴婢亲自去问过采买二人的老太监，二人的家世清清白白。庶妃可放心。”魏嬷嬷交代近日对环儿、佩儿的考校结果。

“嬷嬷说二人合用，我自然相信。”钱珍珠心头算有数。她身边的四个小宫女，甭管坠儿和镯儿，还是环儿和佩儿。若真得用，钱珍珠是巴不得都能用起来。毕竟她在宫里的日子也不会待太久，一旦贤郡王开府后，她就要搬家的。到时候她的身边总得有心腹才成。

“嬷嬷，小福子呢，你觉得可用否？”钱珍珠对于身边唯一的一个小黄门，她是有点踌躇着如何用。主要是她的位份低，一旦离开皇宫后，指不定小福子是瞧不上她这样一个小地头。小黄门是太监，在宫里才有好机会，才可能爬得更高。

“庶妃，小福子是上头赐下来的人手，赐给您后，就由着您的心意使唤。从来只有主子挑奴才的份儿，没得奴才还敢挑剔主子的道理。”魏嬷嬷侍候怀孕的钱庶妃时间久后，她就发现一件事情，这庶妃的胆儿跟老鼠一样，总是小心谨慎的过份。

要魏嬷嬷说来，这小心做人在宫里是好事。就是小心过了头，未免会显得太小家子气。

“这话有理儿，我受教一回。要说嬷嬷不愧是娘娘跟前老人，处处极是妥帖的。”钱珍珠听懂魏嬷嬷的提点，她一笑后，如是回道。

对于自己胆儿小，钱珍珠有自知之明。只是她不想改变，她做人做事就是宁可少走几步，慢上几分多思量，也不敢踏错一回。

在钱珍珠的眼中，没后台的人一旦迈着的步子过了，被人做筏子时，怕连报怨的机会都不会有。

在石榴院中，钱珍珠和魏嬷嬷在商量着下头人的命运。

京都，杜宅。

杜雁蓉在陪着母亲杜太太瞧自己的嫁衣。正红色的吉服，金线挑的凤凰纹样，端得皇家的气派与雍容。

“这衣裳真好看。”杜太太瞧过吉服，瞧过凤冠，她的眼中全是欢喜。杜太太对身旁的女儿说道：“娘能见着你风光大嫁，又是嫁得一位如意郎君。娘心头就满足了。”

“娘。”杜雁蓉装着害羞的娇嗔一回，道：“女儿嫁得如意郎君，那还是娘的娇娇儿。”

“对，对，你当然是娘的娇娇儿。”杜太太笑的高兴。

母女二人说说话，正高兴时，有丫鬟来禀话。小丫鬟凑近杜太太的耳边小声耳语几语。杜太太一听后，只道：“我知了，退下吧。”小丫鬟告退。

“娘，可是出什么事？”杜雁蓉关心问道。

“全是伯孝的一些荒唐事。你马上要出嫁，你甭管。”杜太太给女儿交代道。杜雁蓉一听是大弟弟杜伯孝的事情，她便闭嘴不再多言。

杜雁蓉是管不了，也没法子管。爹娘摆明放弃弟弟，就想让弟弟在家当一个窝囊废。她一个马上要出嫁的女儿，她也没法子帮衬。主要还是弟弟杜伯孝真就烂泥扶不上墙。她想帮衬，也没地儿使力。

“你眼看着马上就要出嫁。近几日，你若闷着，或可以招你的手帕交来家玩耍也使得。又或是唤你的族姐妹和表姐妹来家做客都好，全由着你的心意。”杜太太想着女儿一旦嫁进皇家做媳妇，皇家规距更重。也想着女儿在闺中时，还是随一番自个儿心意的好。

“娘，您的美意，女儿全收下。”杜雁蓉笑道。她嘴里不会反驳母亲的好意。可在心中，杜雁蓉也没那一份闲心招客来家玩耍。毕竟她对于外人的巴结，在她被指婚后已经瞧过太多。奉承话听太多，杜雁蓉也便觉得乏了。

杜太太与女儿交待几句，她就离开，她往儿子杜伯孝的院中去。

杜雁蓉留在自己住的小院。她避开教养嬷嬷，她与身边的陪嫁大丫鬟问道：“兰家人最近闹腾吗？”

杜雁蓉的陪嫁大丫鬟有四人，全是杜太太千挑万选，还让杜雁蓉自己过目后，才从丫鬟堆里挑出来的人尖子。这等陪嫁大丫鬟总有长处，让上头的满意。

四个大丫鬟，杜雁蓉赐的名儿，分别叫春雨、夏露、秋霜、冬雪。如今回话的是春雨，她说道：“回姑娘的话，宫里的兰姑娘使人传话回来，说缺银子使唤。兰家人于是动起歪起思。眼下已经拿住兰家人的把柄，只待姑娘一声吩咐，兰家人就是犯事儿的。”

“暂时不动兰家人。”杜雁蓉轻闭一下眼睛，再是睁开，她道：“杜家不光是我的母族，亦是宫里姑母的母族。我和姑母是一条藤儿上的葫芦。”

“哼。”杜雁蓉轻轻一个鼻音，她话语里暗藏冷意，面上却是笑容淡淡，她道：“兰家人的手脚不干净，若是小打小闹的尚可容忍。一旦兰家人的坏心思是动到家族的根子上，哼，我的好姑母会行如何样的霹雳手段，我且是不知道的。”杜雁蓉嘴里这般说。可她做的事情一样一样的全是给兰家人和宫里的兰香挖好坑。就差着庄嫔来踢一脚，再是填好土一堆儿的埋掉。

杜雁蓉虽然没有嫁进皇家，可宫里的消息瞒不了人。她知道，她的好表哥已经添上宠妾，还待她一进门后，她就能做现成的母亲。

杜雁蓉若说心头不呕气，那是假的。

可皇家的规距摆那儿，没有哪一个皇子龙孙的还要讲究什么守身如玉。皇家在天下人眼中，只谈论一个多子多福。凭着皇家的尊贵，从来只怕子嗣少，没得还怕子孙多了会嚼用上一份禄米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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