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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助理小周（第2页）

这孩子倒不是只会倔，勤快得很。本来我这里的卫生是有人打扫的，小周来以后把卫生全包了，还把打扫卫生的人给赶走了。但除了卫生，其它的事儿就什么也不做，每天除了训练就是训练，我那个活动室里的器械他一样也不放过，而且还到外面的树木里对着树练拳脚。一边训练一边把军令号子喊得震天响。

我知道，人要养成一个习惯不容易。一旦养成了，改掉也不容易。对于小周这个退役军人来讲，训练已经深深的溶入到了他的骨子里他的血液里，训练已经成了他生活中乃至生命中的一个组成部分。

我呢，也按照我自己的习惯每天早晨跑跑步，上午10点左右练一练器械，打打拳，晚上打坐，平时除了打电话安排点儿事情就是看看书散散步发发呆。

我不看电子书。虽然现在已经是电子时代，但我还是喜欢看纸版书。我喜欢翻书的感觉，喜欢书的味道。

有空的时候，我也和他拉拉话。毕竟，两个人长时间相处，谁也不说话怎么了解对方啊。我就问他一些问题，比如他的家乡啊，他的经历啊，还有他杀人的原因等。

小周话不多。就是整天整天地训练，把号子喊得震天响。即使不训练也不说话，也从来没有问我问题，好像他一点儿好奇心都没有的样子。

对我问他的问题，他回答也很简捷。

他的家是农村的，16岁初中毕业当年就当兵了，是特意改了户口簿上的年龄。他挺幸运，当的是侦察兵，半年后军区大比武，他以全军区总成绩第二名的成绩获准参加了特种兵特训，然后成了一名特种兵。但关于特种兵的训练啊名称啊任务啊什么的他一点儿都不说。他说，那需要保密。

我就想，你都退役了，你都犯罪了，军队的秘密还算是秘密么？

没当过兵的人，永远不会了解军人，永远不知道他们为什么那样执着。

关于打架伤人的事儿，他说退役后，因为是农村户口，他并没有被安排工作，回家没事做，就想来城里打工。

但城里工作不好找啊，他到省城一周多也没找到工作，就在街上闲逛。他也没有别的衣服可穿，就穿着部队时的一身旧迷彩服。

逛得有些累了，也饿了，就坐在一个混饨摊边上吃混饨。

赶巧的是，当时看见几个流氓在不远的街上和一个女人撕扯。这个女人年纪大约25、6岁的样子，长得挺漂亮的。当时女人又哭又喊又骂又叫的，衣服都被撕破了，胸罩内裤都祼露出来了，就是一直拼命撕打挣扎。

虽然不知道什么原因，但光天化日之下出现这种事儿，他一个军人能不管么？他就跑过去，把女人挡在身后，出言制止那几个人。

几个流氓见他只有一个人，就骂他：你个臭当兵的，这没你他妈什么事儿，赶紧滚，不然老子宰了你。说着，就拿出刀子要捅他。

当时他什么也没想，出于职业本能反应就动手了。结果一个没注意，弄了这么个一死五伤残的结局。

我很诧异，从他的行为看，这应当算是见义勇为啊，虽然伤了人命，但没使用凶器，算是误伤，不应该判这么重的。

小周无奈地说找不到证人。那个女的倒是找到了，可她死活不肯作证。混饨摊的老板也不肯作证，一问三不知。没有证人证明他是见义勇为，而被打伤的人却一口咬定是打架斗殴，咬定他是故意杀人。最后审判的结果就是按照打架斗殴处理。伤了人命，当然就会判死刑。

我问，街上的监控录像呢？应该有录像啊，可以取证的。

小周说，警察说那段区域的摄像头全被打碎了，没有监控图像。

小周说，杀人偿命，他也认了。

是啊，不认又能怎么样呢？

公平吗？可悲吗？

当别人不惜生命保护你的安全之后，出来证明一下他是见义勇为，这个要求过分吗？做个证明真的这么难吗？

被害人因为害怕报复不敢报案不敢作证，仅仅是国民素质和道德的沦丧么？这应该是一个国家的耻辱，是人性的悲哀，但我觉得更是英雄的悲哀！

算了，我一个没有国籍没有户口没有身份的人，一个曾经的罪犯曾经的死刑人员有什么资格评论这些事情？

我和小周说，你不该死，是那些人该死！而且，你也不会死！我发誓！

我给了小周一万元钱，让他寄回家里，让他告诉家人他在城里找到了工作，以后我会每月给他发工资。

从那以后，小周就开始叫我首长，不让叫都不行。而且，每天在我起床之前他都会把我的牙桶打好温水，牙刷挤好牙膏在洗漱间里摆放好，晚上也一样，而且还会多一盆热的泡脚水。我的茶杯里的茶水也总保持着满的、温的。

我没让他这样做过，都是他主动做的。我也多次告诉他不要这样做，我又不是七老八十也不是什么大官僚，我不习惯别人为我服务。

但他还是照做。他说，让他做点儿什么他心里舒服。

他也会根据我平时的习惯在我因为事情忘了做什么的时候他也会及时提醒我。

我们成了朋友，我拿他当兄弟，他拿我当首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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