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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年代,这条件技术,烧出来的玻璃窗、茶几面未必比纸硬,万一受点力嘎嘣碎了,炸人一脸玻璃渣,是要惹大|麻烦的。
唐荼荼把玻璃易碎、易伤人的事儿叮嘱了两遍:“这两批镜片我全要了,您可别偷偷烧制大片玻璃,私下烧了也千万别拿出去卖。”
“至于能做什么用……”唐荼荼弯起眼睛:“等我忙完手头的事,下个月来跟您谈生意!”
玻璃能做的东西可太多了,光是镜片,就有视力矫正镜、放大镜、显微镜、望远镜等等,是能赚大钱的东西。唐荼荼没这本事,也没这人脉,进不了这行,借后世发明赚点钱还是能行的。
徐管事明显也是知道这点,刚才偏偏没提,就是欺她年纪小,被唐荼荼一口点破,尴尬笑道:“姑娘说的是。”
离九月初九只剩四天的时候,画师和皮影匠两边终于足数交工,画带组装好了,开始反复测试播放速度。
留给唐荼荼的时间才是最紧迫的,她就差在工部打个地铺睡下了。
播放速度太快的地方得补帧,太慢的地方又得减帧,改动不能太大,得配着钟鼓司的乐曲一点点调。
文士忙着写词稿,善口技者忙着练配音,再精妙的口技听一天也腻了,唐荼荼俩耳朵嗡嗡地响,摁进去两团棉花,一整天坐在黑帘布底下看默片,忙得忘了时辰,饭都是杂役给她端回来的。
还有一样最要紧的,她得进宫去看看放映场地。
初六傍晚,二殿下下值后带她进了宫。工部匠人抬着放映机上了另一辆马车,跟在二殿下的马车后边,到宫门口时却分了头,贴着东城墙往前走了。
唐荼荼不明白,她探出头想喊一声“你们走岔路了”。可这一眼,三丈高的红墙闯入她的眼,巍峨的城台顶上重檐黄金瓦,在夕阳金辉下竟不能直视。
唐荼荼倏地缩回马车里坐直了。
这是皇宫!正门!
她眼睛倍儿亮。晏少昰笑了声:“带你看看宫门朝哪开。”
领她来参观皇宫的?
唐荼荼心里啪啪鼓掌:“殿下真是知我心!”
京城百姓常挂嘴边的那句“咱们皇城脚下人”,其实不对,因为平头百姓压根站不到皇城脚下,站哨的侍卫分内外三重,最外头一圈侍卫离红墙隔了半里。
唐荼荼在京城溜达这么久,只远远仰望过这四方墙。
她挂起半幅车帘子,看着马车进了午门,到太和门前再不能走一步了,皇子也得下来走路。
天色将黑,宫门快要落钥了,外廷只剩一群宫侍,在管事太监的带领下蹲在地上抹地,粗粝的石砖吸水,用湿布子能把灰土抹下来。
上百人的太和广场上竟静寂无声。
这么大的广场没一棵树,唐荼荼盯着地面看了看,砖缝间连青苔和碎草都瞧不着。
晏少昰似知她所想:“这地方不长草,底下砖铺得厚,横七竖八,总共十五层。”
“十五层地砖?!”唐荼荼震惊。
晏少昰抬下巴,示意她朝北看:“北面山势高,后宫总不能高过金銮殿,只能把金銮殿一层一层垫高,防四面八方窥伺王廷——当初建都时,京城烧的砖不够用,临近几省全要供砖进京,才造起这么一座皇宫。”
唐荼荼望着眼前的金銮殿,喃喃道:“真厉害。”
这就是皇上每天上朝的地方,也是爹每天值门的地方。
值守的金吾卫各个怒目金刚似的,倒逼着她的视线越来越短。好像在这么个地方,你看得远了、喘气重了,都是错的。
唐荼荼不想惹麻烦,低头直视自己眼前三分地,缀在二殿下身后,踩着他的影子走。
“抬头。”
晏少昰扫她一眼:“别跟奴才学,你又不是来做奴才的,心虚什么?”
他一手负在身后,踱着步,领着唐荼荼往里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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