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贾环听了笑道:“就是听说庄稼人不容易,所以我今日来,才是为了能给你们多些收成来的。”
施严天问道:“可是三爷要给俺们减租子?”
贾环说道:“减租子不是长久计,我们做主子的也不简单。你们庄稼人吃得苦些,却也图个省心。我们也有我们的难处。别看着表面风光,实则却是个操心的蛋。满府里上下上百十口人,要吃要喝要穿要住,哪一件不是做主子该操心的事。”
施严天忙应道:“那是那是。那三爷今日来是怎么个打算?”
贾环说到:“首先。我想对庄子进行改革。”
施严天疑惑道:“改革?什么改革?”
贾环说道:“就是不再简单的租地给你们庄稼人。而是改用长工雇佣,提成方式。”
施严天问道:“三爷是想把我们都雇佣了做长工?”
贾环说道:“差不多这个意思。施庄头觉得怎么样?”
施严天想也不想说道:“是租地还是做长工也没个所谓,就是不知道三爷怎么个雇法?”
那边赖二已经急了,劝道:“三爷。府里自太老爷以来,就是买地放租子。满天下老爷们都是这么做的,就没听说谁家用雇长工的法子来种地的。三爷你可得三思啊。”
贾环知道自己与赖二有思想上的代沟,很难与赖二说清楚。所以也不打算解释。便是将来种新品种粮食的事,也很难说服农民去尝试。所以这改革只能用权力与利益双重力压,解释是很难说服人的。所以贾环也不想解释说道:“我自有我的想法。你不用多说。”
赖二听了心里就不高兴了。赖二占着久在宁国府,是老人了。而且上几辈都是做宁国府管家的,自持身份。加上贾环是过继来的,又是个才九岁的孩子。再怎么能,也是个孩子不是。所以赖二心里便十分不满贾环行为,只是碍于家奴的身份,也不能嘴上顶撞了。
贾环不理会赖二的话,自与施严天继续道:“这长工也不是一般的长工。施庄头。因为我这里还有一些秘籍法子,是不能轻易透露给外人的,除非是卖身奴或者家生子。只有身为府里的家奴,我才能放心把一些技术活交与你们去办。”
施严天听了笑道:“三爷。我们倒是无所谓。本来我们就是家生子。只是府里所用下人不用那般多,所以太爷那时儿才会把一些家奴,放到庄子里干活。不过庄子里还有十来户人家只是细户。至于他们愿不愿意卖身为家奴,那就得问一问了。”
贾环道:“这个不急,可以以后再问。我先与你说一下这长工的法子,听明白了后,你再去说与那些细户们知道,让他们可以自愿成为卖身奴。不卖身也无所谓。只这家奴的待遇是这么算的。十五岁到四十岁正常男丁算一个劳动力。残疾的,八岁以上的孩童、老人、妇人算半个劳力。家奴一个劳力每月一吊钱,每年我再将收获的三成,拿出来与庄子里的所有人家分。就按人口劳力来计算。而且每个季度,我还将拿出五两银子来做奖励,发给三个劳动模范。这劳动模范就是你们自己庄子的人来评选。谁干活最卖力,做事最自觉,大家来评选。第一名的奖励二两半银子,第二名的奖励一两半银子,第三名的奖励一两银子。这就叫天道酬勤。”
施严天听了喜道:“这感情好啊。三爷。那普通的细户怎么算?”
贾环说道:“普通的庄户,一个劳力一个月补贴五百钱,而且在分成的时候只能算一半。就是一个劳力算半个劳力分。”
施严天喜道:“要是三爷真的这么决定,那我现在就去找齐大家来听三爷吩咐。”
贾环道:“也好。就叫大家到晒谷场集合。”施严天听后急忙去召集众人到晒谷场集合。
赖二此时仗着祖辈几代都在为贾府做事,虽是奴才,辈分却是很高,又是管事的。加上贾环本就是过继的,而且年纪还小,更是多有不忌,便忍不住出口不逊道:“三爷。即便您是爷,可也不能这样败家。这事便是说到老太太那去,也是你的不是。三爷还是别搞这个什么改革了。这些农户能给府里做细户,已经是他们的造化了。若是真照三爷这么办,要是遇到年景不好的怎么办?那时不是亏死。这宁国府的底子,怕是没两年就让三爷给败光了。”
贾环冷笑道:“败不败光另说。我怎么做事,难道还要你来教。”说完也不理赖二,直往晒谷场而去。
贾环到了晒谷场,等人聚集后,便把刚才与施严天说的与众人又都说了一遍。说好是不是要做卖身家奴,都要是自愿的。但也明说,只要是卖身奴或者家生子,才可以参与管理田庄,和接受新技术,成为技术人员。并明确说明,一旦成为技术人员,每月则有一到二两银子不等的月钱。
如此算来,如果是家奴,按五口之家算,一户普通庄户只两个成年男子算,一个月就是三两半,一年就是四十二两,还有一年三成收入分成。原本不过二三十两的收入,一下子可比城里人一样收入了。一户一年差不多能达五十两的收入。所以贾环这改革一出,施家庄有一些不是家奴的细户,都愿意卖身为家奴了。另几户人家却还在思量中。当然,此时已经年底,所有改革也都是从明年才开始算起的。今年的租子还是将按以往一样缴纳。
贾环在说了改革法子之后,便又问施严天庄子里有没有认识字的人。施严天说有两三个识字的,他自己就识字。原因是祖辈留下了几本书,虽然身为家奴,可有空时还是会教一教孩子们的。所以施严天和他儿子施有孝,还有另一个叫施吉粟的也认识几个字。因此贾环便让施有孝与施吉粟做施严天助手,日后有大用。
随后第一步实际行动就是置办烧砖厂,虽然庄子里的农户有一些也懂得木匠、泥瓦匠什么的,但毕竟这烧砖厂不能乱盖。还得回去后想法子雇佣一些专业工匠来才好。好在贾政本就是工部侍郎,雇佣些技术工匠应该不难。所以今日便只是和施严天商议,怎么盖烧砖厂,选址在哪才好。再来便是交代要先砍柴火,囤积木柴。因为日后烧砖需要很多柴火。
在贾环对施家庄地里做了初步的了解后,决定在哪盖烧砖厂和交代了一些事后。时间也不早了,贾环便与众人告辞回城去。施家庄老老少少又送到村子口,见马车轮子粘了不少泥土,还热情的提来水洗了洗才离去。
盖烧砖场,雇佣工匠,这些自然需要银子。所以贾环回去后,便向赖二要银子。哪知赖二心中对贾环有意见,又见贾环乱与农户许好处,乱花银子。更重要的是,赖二暗中借着办丧事的机会,私吞了不少宁国府的钱。便说府里接连办了几件大事,又是办丧事,又是订婚冲喜的,一时拿不出那么多银子。以此有意刁难贾环。
贾环自继承了宁国府后,并没有马上过问府里银库的事,许多都是尤氏做主。此时见赖二竟然如此搪塞自己,知道不拿个人做法,怕是以后很难管理宁国府。于是便决定出手整治一番,有意先拿赖二开刀。所以贾环便直往账房而去,叫账房交出账册,他自要查看。
当夜。贾环便发现宁国府店铺租凭上,被人动做过手脚,少收了许多店铺租子,起码是账目上的租子少了许多。而且在贾珍与贾蓉的丧事上,费用浪费得惊人,一些物品购买价格高出市价二三倍。而这些事的经手人都是赖二。
于是贾环便要拿店铺租子说事,和丧事的花费为借口,要对宁国府全面查账。当然。贾环也不会蛮干。这事少不得还要和尤氏与秦氏说一说。所以贾环便连夜往尤氏房间去,要与尤氏和秦可卿说要整顿宁国府一事。
贾环至尤氏房间时,尤氏正和秦可卿说话。这婆媳两人倒是合得来,估计是同病相怜吧,毕竟都是死了丈夫的女人。而且年纪才相差七八岁,平时又是时常在一处。此时二人倒是相处得和睦。
尤氏见贾环夜里来找,忙叫炒豆儿端来热茶。那秦氏更是热情的亲自接过炒豆儿的茶盘,给贾环端茶喝。贾环忙接过说声:“谢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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