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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时辰后,议事大臣离开乾坤宫。李玄胤坐在龙椅上,指骨无意识敲着?御案,点了最后一人留下?来。
殿中的男人剑眉星目,丰神俊朗,是从沙场上磨练出的一身?英武气度。
李玄胤看着?殿中的青年男子,亦是这次广岳平叛的功臣,他极为看重的爱将,余锦之。
以前?,他并没深究过那女子的身?世,后宫里的嫔妃,若无太?高的家世,若非他上了心?,并不值得看重。等他深究之时,才知道原来那女子并非孤身?一人,并非要一直仰仗着?他。
意识到这些,李玄胤心?里隐隐生出难以言喻的不快之感。那女子在这宫里,有一心?倾慕她的豫北王,如今又多了一个重臣舅舅。即便?余锦之确实是她的亲缘舅舅,而?非那些乱七八糟爱慕于她的男子,他心?里仍旧不虞。
良久,李玄胤平静道:“追查张氏门庭之事,朕暂且交由你,务必将出逃的人一个不落抓回来。”
余锦之躬身?抱拳,“臣领命!”
李玄胤颔首,微眯起眸子打量余锦之几眼,以前?没觉得,而?今得知了实情,那女子确实与他有几分相?像。
“你进宫之初,为何不与朕说,你与宁国公府的干系?”
皇上不会无缘无故地问起宁国公府,他当?初也不想隐瞒,只是余家蒙冤,他身?上背负着?余氏的罪名,他不能如实说明。但他从未欺瞒过皇上,是皇上信任他罢了。
余锦之如实道:“臣不敢。”
“宁国公世家大族,臣势力尚微,恐不能与他抗衡。”
他说得诚实,殊不知这句话就已经给他定下?了欺君的罪名。
李玄胤掀起眼皮:“那你和泠妃呢?”
余锦之心?底一沉,脊背僵硬地弯下?来,疆场上的肃杀之气在君威面前?消失殆尽。
这段日子皇上从未提起,他原以为,皇上便?就此揭过了。
“此事全是臣一人的主意,泠妃娘娘如今身?处后宫,臣是前?朝臣子,本不该与后宫牵扯,故而?,臣才与泠妃娘娘疏远,请皇上责罚!”
余锦之跪到地上,全将责任揽于一身?。
如此行径,哪像他所言一般与泠妃疏远,分明是护她心?切!
如今那女子身?边不止多了觊觎的豫北王,还多了一个甚宠她的小舅舅。
李玄胤如今才明白,为何自己晾着?那女子,那女子就待自己颇为不冷不热,分明是有了爱慕的男子,有了护她的亲人,有了儿子,就不把他放在心?上了!
李玄胤不耐再看余锦之,拂手让他下?去。
待余锦之离开时,他捏着?眉心?,沉声开口?,“你要记住,她不止是你的侄女,也是朕的泠妃。”
……
婉芙并不知道皇上召见小舅舅的事儿,这日,她正坐在案后核对选秀的礼聘,秋池神色惊慌地掀起珠帘,跑到婉芙面前?,扑通跪下?身?,泪水从眼眶里流下?来,“娘……娘娘……”
婉芙和颜悦地抬起眼,瞧见秋池这番架势,吓得心?头一跳,“怎么了这事?又出什么事了?”
秋池哭红了眼睛,哑声,“娘娘,小青……小青被人溺死了!”
“谁?”
婉芙怔了下?,有一瞬间甚至没缓过神,耳边嗡嗡一片,她只能听见秋池的哭声,不断地重复着?那两个字,“小青……”
小青被溺死了……
楚嫔那事儿过去,婉芙问小青是要出宫,还是留在她身?边,小青生怕婉芙因为她脸上的疤要赶她走?,不停地磕头要留下?来。
这丫头,还是跟以前?一样,胆子小,脑子笨,她一吓,她就当?了真,怕得不行。
一滴泪水,无声地落到案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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