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便只有站端正了,双手合于襟前,规规矩矩地等着徐大前辈开尊口。
等了一会儿,徐道人说话了,对着江璃问:“她就是你说的阿娆?”
江璃颔首。
徐道人重将目光落到宁娆身上,那双过于清冷疏离的眸子如浸在水波中,显得柔和了许多。
他道:“你随我进来吧。”
宁娆一愣,疑惑地看向江璃。
江璃冲她点了点头,示意她跟着进去。而后,他下了石阶,站在她原先站过的地方等。
宁娆看着徐道人缓慢入阁、挺直的背影,玩笑般地心想:好嘛,现在江璃又成了那个闲杂人等了。这位神秘兮兮的前辈也不知是有什么话要跟他们说,怎么还得分开,就不能把他们两凑在一起,把话全说了嘛,这样也省了两个人事后再费口舌向对方说了。
她没有意识到,自己一紧张就喜欢胡思乱想,这样胡乱想着,腹诽着,跟徐道人进了阁中。
阁中装潢、摆设都甚是素净,一张三尺高的木架屏风,屏风上绘着颜色浅淡的竹叶黄鹂,透过屏风上的薄绢,依稀可见后面是一张丝榻,想来是安寝歇息之用。
而屏风外面则是简单的案几、绣榻,案几上摆了一张棋盘,棋盘两侧各是一只天水青瓷瓯,里面各盛了半盏茶水,还冒着轻薄的热气。
宁娆有些怪异地心想,难不成刚才江璃在里面配着徐前辈下了一盘棋……等等,这棋盘上黑白子落子甚多,几乎是填满了棋盘的空格,若是下完了棋才说话,那恐怕时间不够。
难不成是边下棋边说话?
宁娆登时后背冒出一层黏腻的冷汗,紧张起来,心想:天呐,这徐老前辈该不会也让她陪着他边下棋边说话吧。那肯定不用几个回合她面前的棋局就得一团糟,到时候他会不会看不起自己,觉得自己配不上他的爱徒啊……
这样胡乱想起,却听刚坐下的徐道人开了口:“少蘅,你把棋盘撤下,再换盏新茶过来。”
刚才引他们上山的少年走上前,弯身将棋盘拿起,又腾出一只手把江璃用过的那只茶瓯端走。
少蘅走后,徐道人朝宁娆招了招手,道:“你站着干什么,坐啊。”
他生了一副冷面,面部轮廓极为刚硬,明明没什么表情,可让人看着总觉得他是在生气。再加上年岁大了,皱纹纵纵横横布满了面颊,更显得冷冽严肃,颇有威慑力。
宁娆不由得放轻了吸气呼气的声音,小心翼翼地弯身坐到了他的对面。
“宁娆……”徐道人念道,微微一顿,摇了摇头:“这名字不好,太过妖艳庸俗,远比不上孟淮雪好听。”
宁娆心中暗想,原来他知道自己的身份了,一定是刚才江璃跟他说的。看不出来,江璃还挺信任他这个师父,这样的秘密都可以毫无顾忌地告诉他。
这样的念头闪过,她又不快起来:“我觉得宁娆挺好听的,我爹给我起这名字时就希望我如一个‘娆’字,柔柔弱弱,娇娆美丽,如一般弱质纤纤的姑娘,简单平淡地过完这一生。”
“你爹?”徐道人陡然提高了声调:“什么爹?你有几个爹?除了孟浮笙还有谁配当你的爹?!”
宁娆上来气,心想这老头不光是个脾气不好的,还是个不怎么讲道理的,便耐着性子道:“我爹姓宁名辉,是大魏的御史台大夫。我从小被他捧在手心里养大,好吃好喝的供着,好穿好用的堆着,他为我不知操了多少心,他怎么就不配当我爹了?”
徐道人双目圆瞠,髯须颤得一翁一翁的,怒气冲冲地瞪着她。
宁娆被他瞪得有些发憷,心想这老头脾气也忒差了些,一句话说不好就这么凶,万一待会儿把他惹火了他要动手怎么办?
这是影山,对方又是江璃和自己父亲的师父,万一真闹出那么大动静,那可是双方都没脸的事。
她这样想着,弱了气势,尽量让自己的声音温婉平和:“前辈,晚辈言语不得当,冒犯了您,还请您见谅。晚辈不敢再在这里惹您生气了,就先告辞。”
说罢,站起身,朝徐道人拱了拱拳,就要转身走。
“站住,回来坐下。”
刚走出去没两步,就从身后飘来冷冽阴森的声音。
宁娆不禁打了个哆嗦,慢吞吞地转过身,觑看着徐道人的脸色,幽幽地回来坐下。
“我听景桓说胥仲害你,逼你喝了六尾窟杀,险些送了命,此事是真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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