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通台县刚好是去往台州的必经之地,也是台州下面较繁华的一个县了,即使坐在马车里,光听着外面熙熙攘攘的叫骂声,也可以想见街市的热闹,可是张木坐在马车里,却一点掀开帘子朝外看一眼的心思都没有,等去了台州,传说中雕梁画栋、漆着金米分的大户人家,会有小妾,还有庶子,还有躺在床上的老祖宗!难道她过来不是抱着相公种田生娃的吗?
她以为只要她和吴陵生一个小娃下来,她的穿越人生就圆满了!没想到前头等着她的竟然是一处大宅门!(tot)~~╮(╯▽╰)╭
丁二爷和车夫坐在外头,丁二娘和张木坐在里头,原本丁二娘是不准备来的,只是想到公公独自带着儿媳出门,诸多事都不方便,夫妻俩一合计,便让丁大爷看看铺子,此时丁二娘见张木安安静静地坐在那里,低着头,怕她担心阿陵,便宽慰道:“阿木,你也不用太担心,我们既然来了,就不会不管你和阿陵的!”
张木心头一暖,笑道“娘,您和爹陪我走这一趟,我心里就有底了!”再怎么说吴陵现在的户籍还落在丁家的,丁二爷是他名正言顺的父亲,只要丁家承认她的身份,她便还是吴陵明媒正娶的的娘子!
下午申初三刻的时候,总算是到了台州,丁二爷先带她们去找了一间客栈,准备明日里再上郑家,还得准备点登门礼!不然这般急匆匆的,还以为他们是来打秋风的呢!
客栈里一楼是饭馆,二楼和三楼是客房,此时一楼里还陆陆续续坐着些人在喝茶聊天。张木听着离柜台近些的一张桌上的两人说:
“哎,你听说了吗?吴家的嫡子回来了!”一着蓝布大褂的大汉一边嚼着花生,一边说道。
“不是丢了十多年了吗?怎么还能找回来?这一回他家的吴潭可不会罢休吧!”说这话的是一个肤色黝黑的大叔。正端着茶盏,吹着茶沫。
“那可不是,那么一大块肥肉,眼看就要咬到口了,这般生生地让出去,可不得割他肉啊!”蓝布大褂的大汉一脸幸灾乐祸地说道。
“呵,可得有热闹瞧了,兄弟反目,可是祸家之本啊!”
“什么兄弟!那小妾害死了郑家小姐,那小姐生的儿子能和仇人的儿子做手足?……”
丁二娘见张木听得入了神,不动神色地拉了她一下,张木反过神来,见丁二爷已经订好了客房,便跟着丁二娘往二楼去。进了房间,丁二娘就笑道:“阿木,别担心,阿陵今个晚上就得来一趟!我就说这小子机灵嘛!他算准了我们要来找他,刚才掌柜说,阿陵一早就在几家客栈里留了话,要是有水阳村的丁姓人家来入住,就派小二去知会他一声!”
张木刚才一心在听那两人聊天了,没注意到掌柜说了些什么,听丁二娘这般说,立即站起来问:“娘,真的吗?真的一会就过来了吗?”
丁二娘见儿媳这般急切,想着毕竟是新婚夫妻,一个多月不见,可不日日念在心口,笑道:“自是真的,一路紧赶慢赶地过来,我一会让小二送些热水过来,你梳洗一下!”
“谢谢娘!幸好跟着您二老来,不然我一个人可不知怎么办呢!”张木心里由衷地感谢丁家二老,从她嫁过来,便见他们一直将阿陵当做亲子一样疼惜,连她这个儿媳也是当半个闺女疼的,此番吴陵来到台州,他们首先想的却是吴陵的孤立无援。
☆、第43章金角银角
吴陵是傍晚的时候过来的,穿着一身藏蓝的直襟长袍,领口和袖口都绣着银丝边的流云纹滚边,衣服的垂感很好。腰间扎着一条墨色祥云宽边锦带,其上还挂了一块玉体通透的碧玉,绿漾漾的像水波。丁二爷一眼瞧着,便捋着胡子笑道:“你小子,这下也尝了一回富贵窝的滋味了吧!怎地,有没有乐不思蜀啊?”
吴陵跑得急,脸上还落着一层红晕,听了这一句调笑,那些在丁家铺子里吵吵嚷嚷的日子便跳到眼前,心头一暖,这半月来的燥火也平息了不少,笑道:“爹,看您老人家这么远跑来看我,我就不和你斗嘴了!”拿眼瞅了一眼立在娘后头的媳妇,见她一双眼流动着欲落未落的水光,这一身月白色的棉裙还是婚后几日带着阿木去店里扯得布,里面该是加了一层里子,却鼓囊囊的,像是大了许多,吴陵心头一紧,两步快走过去:“阿木,你怎么瘦了这般多?”
张木就觉得手上一暖,吴陵已经握着她的手了。终于见到了人,张木想笑却感觉脸上肌肉像是僵了一样,他走了这一个多月,倒让她好好地体味了一回“待要相思,便害相思”的滋味。默了片刻才道:“只是衣裳做得大了一些而已!”
落在吴陵眼里,便见着媳妇努力忍着不落泪下来,平白地多了两分心疼。捏了捏媳妇的手,也不再言语,心里在思量着,待外祖母好些,就带媳妇回去好好补一补,他还是喜欢软乎乎的媳妇,抱着睡觉既暖和又心安。
丁二娘一早便在一旁忍着笑,此时见两个愣愣地站着,笑道:“老头子,我们去隔壁屋里吧,给这两个小人好好诉一诉衷肠!”
丁二爷待抬步出去,吴陵却一把拽住了他胳膊,苦着脸道:“我一会还得回去,得把事情赶紧和爹娘说一说,你们也好帮我拿个章程!”虽说郑家这些日子上下待他都和气的很,可是他还是惦记着和阿木的小屋,新房子烧毁了,回去还得重新盖一个,这天眼看就要冷了,他可不想落着雪还在铺子里住着,都不能好好抱媳妇!
丁二爷和丁二娘一听这话,也收了笑意,一屋子几人就围着一张桌子坐了下来,张木拿起茶壶给三人沏茶,普通的白陶瓷茶盏里,立时便氤氲起白烟,吴陵一手碰了碰滚热的茶盏,离家的时候还是十月,这便有了初冬的寒意了。
“爹,你也知道,我对那家没什么好感,只是幼时外祖母还算疼我,我生母也一向孝顺,现在她病躺在床上,我也不忍心不让她老人家见我一回。”吴陵想起以往他娘只有抱着他回郑家,脸上才露出一点笑意,心口不禁又酸涩难当!
吴陵一时又想起那间雕了窗花的屋里,窗下桌上的花瓶里每日都得换几枝鲜艳的花,还有那个每日立在他身侧盈盈笑着的少女,心里不禁一突!
二舅母每日让表妹也伺候在外祖母身边,表妹又总是时不时地就和他搭几句,也不是自小一处长大的,他每每觉得别扭不愿开口,表妹就撒娇对外祖母说他面冷,有心想和爹娘说两句,看了一眼坐在一边看着他的媳妇,吴陵终是将“表妹”两个字吞在了肚里,只说了一句:“二舅舅待我怕是有些想头!”媳妇大老远地跑过来看他,要是让她误会就不好了,这事还是找个机会慢慢对她说吧!
丁二爷听了吴陵这一句,沉吟不语,默了一会,问道:“你是准备和我们一道回去吗?”见了这泼天的富贵,他也不敢十足确信阿陵不会动心,那吴家的偌大家产可都是阿陵的啊。
台州自来是鱼米富贵乡,不说稻米渔产,就是丝绸茶叶运往各地的数目也是令人咂舌的,而吴家作为台州唯一的皇商,每一行业都有涉足,就连盐业也有所沾连,最豪富不过的人家,不说为台州商行的第一家,就是本朝能与吴家相比的人家也是寥若星辰的。
只要阿陵愿意回去,等着他的便是金山银山!
茶盏的热度慢慢降下去,氤氲的热气也稀疏了许多,像是一根将要燃尽的香在挥发着最后一点余韵,吴陵抿了一口茶,瞥见媳妇握着茶盏的手指尖微微有些泛白,笑道:“自是要和爹娘一起回去的,我还惦记着和爹娘讨几两银子盖个新屋呢!”
张木听着吴陵这么说,不由地跟着点头:“我和娘说过这事了!”又目光灼灼地看着吴陵,所以说,她还是要回去和相公继续完成种田养娃的大业的。o(n_n)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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