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推门进去,怀宁侯端坐在书案边上,面色凝重地支着头部发呆,见柳氏进来,也只略略抬了抬眼皮,面上仍没什么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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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氏端了饭菜走上去,语带关切:“侯爷在为边关的战事烦忧吗?”
怀宁侯叹息一声:“此一去吉凶难料,前途未卜,怎能不烦。”
柳氏心上一酸,强忍着流泪的冲动,温和道:“侯爷吉人自有天相,定会安然凯旋的。”
“来。”怀宁侯对着柳氏伸出手来,拉她在自己身旁坐下,“这一战关系着我们整个侯府的生死存亡,我这一走,家里就全靠你了。”
柳氏眼中含泪:“妾身自会好生照料着家里,不让侯爷有后顾之忧。只是,您只身在外,也要好好照顾自己,你如今这身子不比以前,遇上什么事也莫要逞强。”
怀宁侯伸手将柳氏揽入怀里:“我虽说是堂堂一等公侯,却一直被帝王猜忌,无处藏身,使朱家长久处于风雨飘摇之中,这些年明里暗里的刺客也没少遇到过,嫁给我的这些年,让你受了不少委屈。”
“我有什么好委屈的,嫁给你本就是我心甘情愿。只可怜我们的斐儿从小就……他便像个孩子一样,处处都要让人操心,可你的一颗心全放在霆儿身上,如今倒好了,霆儿竟带人刺杀我们,做出此等大逆不道之事来。”
想到此事,怀宁侯不由一阵痛心,这些年来,因为二弟的事情,他一直心存内疚。多年前二弟虽意欲杀他,可他也知道全是当今圣上的挑拨,他亲自下令砍他首级终是让他心里难安。
后来斐儿小小年纪痴痴傻傻,他一度认为这是自己造的孽报应到了自己儿子的身上,对于曾经的所为,心里的愧疚便更深了些。也正因如此,他才想要在霆儿身上补偿回来,以弥补自己所犯下的错,
可是,谁又想到,霆儿仍是被太子他们引上了同他父亲一样的道路。
想到刚刚斐儿来找自己时的那番话,他更是心痛难当。他的儿子为了朱家十岁开始便在人前装傻,他这个做父亲的竟然丝毫不知情。这十几个年头,数不尽的日日夜夜,他究竟是怎么撑过来的?
“我就是个不称职的父亲!”怀宁侯沉痛地闭上眼眸,心中一阵酸痛。
柳氏没想到他的反应会如此激烈,忙道:“你这说的什么话,你对霆儿的父亲心存亏欠我一直都懂,说到底,斐儿终是你的骨肉血脉,这些年你除了想把世子之位给霆儿以外,对他们兄弟二人还是一样的。斐儿的情况……我们都知道,你以前有那样的想法也在情理之中。”
见妻子想起儿子的傻病愁眉不展的样子,怀宁侯一阵心疼,他张了张口想要告诉她他们的儿子健健康康的,什么事也没有。可想到侯府的危机未除,暗地里圣上和太子不知派了多少人盯着,他终究是忍住了。
现如今,还不是说出真相的时候。
他伸手拍了拍妻子的后背:“别忧心了,砚琪如今不是怀了身孕吗,他们一家人和和乐乐的,多好。”
提到此时,柳氏脸上终于有了笑容:“是啊,他们成亲才几个月,这么快便有了消息,定然是上苍眷顾我们。你说,我们斐儿的病会不会也会在哪一天突然好起来?”
怀宁侯道:“会的,斐儿是个好孩子,老天爷一定会眷顾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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璟阑院
朱斐刚喂徐砚琪吃了些东西,便见芷巧抱了床褥走进来,径直去了侧面靠窗的一张榻上。朱斐见了忙站起身来:“你做什么呢?”
芷巧仔细铺着床铺并未扭头:“给姑爷铺床啊,你晚上不睡觉?”
朱斐看了徐砚琪一眼,直接走过去夺过芷巧手里的床褥:“谁说我要睡这里了,拿走,赶快拿走!”
芷巧好容易铺好的褥子被他一把掀了起来,一时间有些傻眼儿,这位大少爷今儿个又抽什么风呢:“你以前不是一直睡这里的吗?”
“可我现在不要睡这里了。”
“你不睡这儿睡哪儿啊,难道你要睡院子里去?”芷巧问得理所当然。
榻上的徐砚琪见此,不由有些想笑,而事实上,她也的的确确笑了出来,引得正在一言一语争论的二人齐齐朝她这边看来。
徐砚琪面上的笑意瞬间好似被冻结了一般,僵硬下来,她对着二人微微一笑:“你们先吵,我再睡会儿。”说着忙将整个人缩进了被窝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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