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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姐,你看,尿布。”
肖秀玲伸手接过来,一看,这……这什么尿布啊,这不是男式大汗衫吗,白色大汗衫,还是套头圆领的。
“这个,当尿布”肖秀玲好笑地放在床上理开,才发现这汗衫好像有点问题,后背一片巴掌大的蓝颜色,斑斑驳驳,像颜料蹭上去的,又接过一件理开,下边几道蓝颜色。
“说是厂里出的这批货次品,沾上蓝布的颜料了,没法正常卖,他们供销社给挑出来,内部处理了,一块二一件。好的没染色的一块五,便宜三毛钱。”江谷雨得意地咧着嘴笑,“可是不要布票啊,都是他们供销社的职工、亲戚朋友买去穿了,这颜色洗不掉,其实也照样穿。我让小刘去给我们买尿布,说买不要布票的,可巧,就把这个给买来了。”
江满摸了一下,棉布汗衫,布料柔软,很好很好。一块二可也不便宜,但是关键不用布票啊,要不是内部处理,怕得很多人抢着要。
江满忙问:“买到几件”
“买了五件。”江谷雨张开一只手,“这回可够了。我这就去把它拆开,给咱大外甥女当尿布。”
“低调点,别跟人说。”肖秀玲捂嘴笑道,“你这个,要是让村里人知道了,又得一堆人说你姐浪费,糟践东西。”
“开水先烫一遍。”孩子吃饱奶,贴着她胸口睡了,小脑袋蹭着妈妈的肚子,江满小心把孩子放到床上,压低声音说:“这可得好好谢谢小刘。”
“对了,小刘还在门口等着呢。”江谷雨一拍脑袋,赶紧跑出去了。
“瞧见没”肖秀玲用下巴指了指门外,“这么快,小刘一准是得了谷雨的委托,屁颠屁颠骑车跑去县城了。”
江满不禁啧了一声,估计还真是。
五件大汗衫,江谷雨拆开,开水烫过,洗净晒干,大晌午的毒太阳一晒,下午小婴儿就用上了崭新的尿布。
江满摸着那柔软干爽的新棉布,还带着阳光的味道,满意多了。
“谷雨,挑一块干净没染上颜色的,我给她做件小衣服。”
给孩子准备的两件小衣服,都是江满撕了自己的旧衣服缝的,心里下意识就想着,我女儿还没穿上新衣服呢。
她月子第八天,自己觉得身体还不错,就开始每天下床走动几步,全当恢复运动了。自己认为做针线没问题。
可是江谷雨却不同意,忙说:“我来做吧,我针线又不比你差。人家说月子里不能捏针干活,会伤眼。”
“你做就你做,把前边的衣襟做长一点,做成双层,好护住小肚子。”
江满从肖秀玲和队长婶口中得到的经验,小婴儿的肚子一定要保护好,天特别热的时候,胳膊腿可以露出来,小肚子一定不能露,人太小,肚子受凉会吐奶拉肚子的。
姚香玲送来的那个猪蹄立了功劳的,上午炖了黄豆猪蹄汤,喝了两顿,奶水就明显见多了,小婴儿吃奶的时候咕咚咕咚地咽,每每吃得一脑门汗,吃饱了小肚子鼓鼓的。
可是,这一两天却老哭闹。吃饱了,没尿湿,还会睡着睡着就醒了哭闹,江满就有些着急了。
她跟江谷雨一说,姐妹俩就把襁褓解开,从上到下检查了一遍,连小脚趾头都一个一个仔细看过了,没啥不对呀。
小屁股没红,咯吱窝和腿根、腿窝有点潮,不过也没红,这些都是听人说过的,江满经常注意,保持干燥,都没有发红。脐带已经正常脱落了,蚊帐每晚都小心捉过了,身上也没发现蚊子咬的包。
队长婶说小女娃出生三天要穿耳洞,过去女孩都是出生三天穿耳洞,三天穿的耳洞不会长起来,江满也愣是没舍得给穿。还有谁说要用布条把小腿缠起来,绑直了,不然长大会罗圈腿,江满也愣是没给缠。她可不相信这些陋习,小腿自由自在地踢呀踢多好,好好的骨头缠变形了呢
总之一切不科学的育儿方式,到她这儿一律抛除。
那她到底哭闹什么呀,愁人。
江满三根手指并拢,干脆给小婴儿屁股上轻轻来了一下:“哭你奶奶个腿儿。”
肖秀玲会这么笑骂,她也学会了。
“看看后脑勺呢”江满检查一遍不放心,想想孩子一直躺着,也就后脑勺没看了。她小心托着小脑袋和屁股,把婴儿的身体翻过来,看了看后脑勺,没啥呀,目光却忽然发现一道红。
耳朵下边。
耳根,耳垂底下,一道刺目的殷红。
“这是咋的了”江满压低声音惊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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