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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大夫瞪了她一眼,“你是大夫我是大夫?”南宫墨伸出手示意他把脉,老大夫将信将疑地伸手把脉,有些惊讶地发现这个小丫头中午还烧得红扑扑的,按说这会儿醒来也该全身无力才对,但是看脉象竟然真的已经好得差不多了。南宫墨笑眯眯道:“大夫,我学过内功,身体很好,就算药稍微开重些也受得了。你开那些给千金小姐用的药方子,是要我躺几天啊?”
老大夫轻哼了一声,道:“那你加那么多甘草干什么?”
南宫墨一脸正直,“那不是药太苦了么?”
老大夫胡须抖了抖,狠狠地瞪了坐在床上的某人一眼,拂袖冲了出去,临走时还不忘狠狠地瞪了他身后的卫君陌一眼。看到被老大夫甩得不停摇晃的门帘,南宫墨莞尔一笑。再看到漫步朝自己走来的男子,心里没来由的一慌。蓦地想起了之前发生的事情,想都没想就往床上一躺拿被子将自己裹得紧紧的,“我还要睡一会儿。你先出去吧。”
看着把自己裹成了蝉茧的人,卫君陌有些无奈地叹了口气:“出来,不嫌憋气么?”
76、无能为力,失踪
大夏的第一个叛臣被铲除,是一件皆大欢喜的好事。林榭的人头被高高的关在了江边的伫望台上,对岸的人眼力好一些的甚至都能够看清林榭人头被挂着的模样。一时间,朝廷大军自然是士气大振,南宫怀也趁此机会发动了进攻。
南宫墨跟着房和危站在江边不远处的山坡上看着江面上的混战。虽然同意她留在军中,但是南宫怀绝不会让自己的女儿真的跑到战场上去挥剑杀敌的。自从南宫墨回来,房和危就寸步不离的跟着她,生怕再一次被这位大小姐给甩了,那他们就真的只能羞愧自刎了。
但是想起南宫墨这段时间的壮举,房也只能自叹不如。
一边看着江面的混战,南宫墨瞥了一眼旁边频频打量自己的房,忍不住道:“我有什么不对么?”
房摇了摇头道:“没有,我只是觉得…很佩服小姐。”
南宫墨笑眯眯道:“你放心,我保证以后尽量不做这种事情。何况…这次的事情之后你总该明白,其实不需要太过为我担忧。”房苦笑道:“难道属下不担心就可以了么?”重要的是,公子会担心啊。
原本还以为公子一辈子都是那么一副冷漠无情的模样了。没想到真的有了在意的人其实也跟世间大多数男子是差不多的。明明知道对方并不比自己弱,却依然会忍不住感到不安。这些日子在军中,房可是切身的感受了一下公子的情绪波动。虽然看上去和平常一样的冷漠淡定,但是那一身生人勿近的底气压,让每一个面对他的人总是想要绕着走。
南宫墨同样想起某人,倒是难得的没有对对方管得太多感到不悦,反倒是心中多了几分淡淡的暖意。这个世上,除了师父师叔和师兄,还没有人如此关心过她的安危。不过…若是一直不放心可不成。她可不想真的无论走到哪儿都带着两个大尾巴。
心中一边盘算着,南宫墨将视线放回了战场上。不得不说,这一场水战朝廷大军并不怎么占优势。张定方的兵马都是湖广本地的人,许多靠近江边长大的将士本身就擅长水战。而朝廷的大军却是从别的地方调过来的,哪怕其中有一部分水军,却也远不如这些土生土长的人熟悉。两军交锋,战事打得十分激烈,一直打到了中午才双双鸣金收兵各自清点兵马回营。
每一场战事下来,留下的不只是满目疮痍,还有无数的伤病。若是高等将领还好,普通的士兵若是受了重伤致残,将来的日子是非常痛苦的。每一个伤残的士兵朝廷只给三两银子的遣散费,或者叫还家费。阵亡一个士兵也只有十两银子的抚恤金,这还是在太平盛世并且保证主将不贪墨的情况下。若是遇到乱世,别说是抚恤了能活着就算是不错了。而那些伤兵,老兵大多数的未来都是充满了凄苦和悲凉的。所以民间才有那么一句话:好铁不打钉,好男不当兵。
一场战事结束,最忙的大概就是军医了。但是这个时代的军队中军医却是严重不足。南宫怀这次率领的大军共二十万人,但是太医院随行的医官却只有十五名,学徒也不过三十多名。若是再遇到有将领受了伤,自然要先顾及将领。如此一来能够分到普通士兵中的医官就更少了。今天只是一场小战,但是受伤的却也有七八百人,随军的军医们根本忙不过来。更不用说若是遭遇全面开战的时候会是怎样的一种局面了。
南宫墨是杀手,但是她并不是没心没肺。看着这些士兵鲜血淋漓的倚坐在地上低低地呻吟着,南宫墨脸色更加阴沉起来。
“小姐,咱们先回去吧。”房低声道。其实他也没见过这种场面。说起来江湖中人折磨人的手段数不胜数,但是那只是一个两个,那是他们的敌人。当你一眼望去满目都是伤痕累累的伤者的时候,当你觉得他们是你的同伴的时候,那种心情实在是不会太美好。房只能在心中庆幸,他不是他们的同伴。他们不是紫霄殿的兄弟。看到南宫墨神色难看,房以为她心中不舒服,轻声劝道。
南宫墨摇头。沉声道:“你去跟世子说一声,我要四十个人帮我做事。”
房有些不解地挑眉,站在旁边的危却已经一闪身朝着南宫怀的大帐方向而去。
危回来的很快,身边果然跟着四十个士兵。这些都是今天没有去参战的,所以身上也都很干净。他们都是卫君陌麾下的士兵,原本在自己帐中休息,被突然叫到这里都有些好奇地望着南宫墨。南宫墨淡淡地看了他们一眼,一指不远处得伤兵,问道:“看到那些人了么?今天受伤的可能是他们,明天或许就是你们。”
众人神色顿时有些不善起来,身在战场的人是将头挂在裤腰上的买卖,其实多少是有些忌讳的。此时听到南宫墨的话,顿时许多人眼中都燃起了怒意。南宫墨并不将他们的怒火看在眼里,沉声道:“现在,去帮他们。如果你们希望将来有人能帮你们的话。”
众人有些不以为然,在战场上受伤就等于去了七成的命了,就算是好命被捡回来的,能活下来三成就算是不错。不只是重伤,有的时候就是轻伤也会要了他们的命。
“你是谁啊?咱们凭什么听你这个小丫头的?”有人不高兴地嘟哝道。
房脸色微沉,上前一步想要说话。南宫墨抬手挡住了他,身形一闪危抱在手中的长剑寒光一闪霍然出鞘。剑锋直指着说话的男子,轻声问道:“我再问一遍,去不去?”
男子正要反驳,却不小心对上了她的眼眸,心中不由得一颤。不知怎么的就将到了口中的话吞了回去,旁边一个中年男子懒洋洋地抱着手道:“去就去呗,兄弟们大不了辛苦一会儿。谁让人家是大将军的千金呢?”南宫墨的身份根本就瞒不住,南宫怀倒也没有打算瞒着。如今开国不久,许多规矩也并不森严。比如说就没有禁止女眷入军中的规矩,只是南宫怀素来治军森严,不喜女子随行所以这军中才没有女子罢了。开国之时,诸如已故的皇后,长公主,甚至许多国公郡王夫人,多多少少都是上过战场的。
南宫墨淡淡地扫了那中年男子一眼,道:“很好。你们都是老兵不用我教你们。二十个人两人一组将只是普通皮外伤的士兵分出来,来我这里领药帮忙包扎。十六个人同样两人一组,将需要急救的分出来,送到各位医官那里。剩下的四个人,跟我来。”
那中年男子耸了耸肩,摞动脚步就要走。南宫墨道:“等等,你跟我走。”
中年男子这才认真地看了南宫墨一眼,道:“南宫小姐,小的这是……”
“你跟我走。”南宫墨淡淡道,回头吩咐房,“你看着他们一些。”
说完转身要走,那中年男子还想要说什么,却被危手中的剑顶上了背心。只得无奈地耸耸肩跟在南宫墨身后走了。
南宫墨带着几个人走到医官地方,里面正忙成一团。十几个医官几十个学徒忙得团团转,帐篷里是惨叫声,帐篷外满地的伤员,有的死了有的还活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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