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加之这叫钱九的跟南楼月说的话都没头没尾,故此皎娘越听越糊涂,如今见南楼月知道自己躲在这儿,并且直接点破,自然不好再躲下去,便迈脚出了石洞。
两人迎头照了个面,皎娘不觉暗赞,虽刚看了他的戏,可那戏台到底离着远,又扮了戏,瞧不底细,这会儿他下戏卸了妆,露出本来面容,真称得上,雌雄难辨,美的惑人。
看着南楼月这张有些惑人的脸,皎娘脑子里忽然鬼使神差的划过梁惊鸿,虽不想但也得承认,梁惊鸿生了一副好相貌,两人都属于那种极俊,令人一见便能记住的好相貌,只是梁惊鸿跟南楼月这种亦男亦女的美又截然不同,梁惊鸿舒眉朗目,矜贵而气场强大,是那种虽生的俊还带着笑,却仍会让你惧怕的男人。
而这南楼月却柔和的多,至少这么跟他相对而立,也并无压力。
皎娘打量南楼月的时候,南楼月也在打量她,从刚才瞄见石洞子里露出的那一角裙边,南楼月便知躲在石洞子里的人是六爷藏在后院里的那位玉大娘子,也是潘复和离的妻子。
说实话南楼月一直很好奇,这位让六爷费尽心机手段,也要弄到手的人,到是个怎样倾城倾国的绝色,甫开始头一眼,真有些失望,并未如何惊艳。
南楼月是南戏班子的头牌,戏班子里虽没有女子,但即便男的也从不缺美人,更何况他时常陪席,那些男人吃酒可不会干吃,多唤了花魁,行首来陪席寻乐子,什么样的美人没又,却也未见梁六爷多瞧一眼,忽然这么稀罕上一位,还死活不放手,得是长得多美的女子,才能招的梁六爷跟中了魔似的。
却未想是眼前这样的,南楼月的目光在她脸上划过,眼里颇有些疑惑,要说皎娘生的不美,也不尽然,眉眼五官都生的极好,挑不出半分错去,却并不是那种一照面便惊为天人的美,不过脸是真白,不是擦胭脂抹粉的白,是天然的那种白,瓷白瓷白的,几乎看不见毛孔。
刚一照面不觉惊艳,可再瞧便会觉得这样一张瓷白细腻的脸搭上秀气的眉眼儿竟说不出的好看,让人移不开视线,尤其还有眉宇间那若有若无的轻愁,又因身子不好,腰身纤细,走起路来,似弱柳迎风一般袅娜风流。
南楼月好像知道为什么六爷怎么也撂不下了,这位虽不是令人惊艳的倾城美人,却是那种越看越美的,眉眼五官,眉宇间散不去的轻愁,加上娇弱纤细的身子,真正是我见犹怜,而男人,尤其梁惊鸿这种有权有势有本事的男人,最稀罕的便是这种美人。
更何况,这位也不是一味的娇弱可怜,她眸中偶尔闪过的坚韧,更为惊艳,只不过到底经历见识的少,有些糊涂,也或者从底根儿起,就没把潘复当成自己的男人,所以才不理会潘复在外头做了什么。
男人女人都一样,只有喜欢了才会在意,不喜欢自然也不想理会。
眼面前儿这位便是例子,若不是喜欢,堂堂梁六爷怎会留在这偏远的燕州城,还做出谋算抢夺□□的荒唐事来。
皎娘被他看得有些不自在,咳嗽了一声方道:“你怎知我是谁?”
南楼月目光从她衣裙扫过落在下面的裙摆上,她手里捏着帷帽,帷帽的面纱垂了下去,跟裙角混在了一处,若不仔细瞧,根本分不清是裙角还是面纱,遂用手指了指:“刚你人虽躲在石洞里,你帷帽上的面纱露了一角出来。”
皎娘又道:“即便如此,又怎笃定是我?也可能是丫头亦别的女眷啊,想必你也知道,今儿不少客人都携了女眷的。”却见南楼月听了这话,竟笑了起来。
皎娘不免有些恼:“你笑什么?我说的不对吗?”
南楼月见她有些着恼,遂不好再逗她,咳嗽了一声道:“大娘子这露出一截子来的面纱可是织金的,又怎是丫头能有的,至于女眷就更不可能了,这边已靠近内宅,虽有不少女客,也不会往这边来。”
皎娘低头看了看自己手上的面纱,时近正午,日光照在上面,一闪一闪光灿灿的,跟自己的织金裙摆交相辉映,说不出的好看。
到了这会儿皎娘方后知后觉的发现,她的这些帽子啊衣裳甚至一方帕子,只怕都不寻常,淡但凡有些见识的也不会认成丫头婆子。
至于女眷,是了,自己虽住在这儿,却既不是妻也不是妾,除了知道底细的潘明成几个,外人岂会知道,既不知自然也不会来应承了。
皎娘暗暗摇摇头,这些又有什么打紧,自己要问的可不是这个,想到此,便不再提这些而是道:“刚我听见那个叫钱九的说,他是来找你要房契的,还提到了潘复……”说到此顿了顿,竟有些不知该怎么说下去。
南楼月却接过话头道:“大娘子是想问,我手里是不是有潘复家里的房契吗?”
第84章竟然有一丝委屈
皎娘并未说话只是定定看着他,南楼月道:“恕我直言,大娘子若对那潘复仍有哪怕一丝夫妻之情,还是莫要理会这些的好,只当今儿什么都未听见。”
皎娘奇怪的道:“为何?”
南楼月忽的笑了:“大娘子并非糊涂之人,又何必明知故问,更何况,大娘子如今既在这别院之中,那潘复是死是活,是灾是难,都是他的命数,与大娘子有甚相干,退一万步说,便大娘子还念着之前那点儿夫妻情份,也该想想那潘复领不领情吧,有道是人不为己天诛地灭,大娘子与其担心不相干的人,倒不如多想想自己,六爷什么脾性,想来不用在下多言,大娘子比谁都清楚,在下今日虽放肆,却也是肺腑之言,大娘子且思量吧,在下告退了。”说着微微欠身去了。
皎娘在原地站了好一会儿,方抬脚往内院行去。
皎娘回屋不大会儿,梁惊鸿便来了,进了屋,见她坐在窗下发呆,凑过来端详了端详神色道:“怎回来了,前头戏正热闹呢,若你喜欢听南楼月唱,回头把他叫进来,想听那什么便让他唱什么。”
皎娘抬头看向他忽道:“我已然与他和离,住在了这别院之中,你还要如何?”
梁惊鸿脸色顿时便沉了下去,心知必是听了外头什么消息,不免酸气上涌:“怎么,听说你那前相公落了难,心疼了,都和离了还惦记着,倒真是有情有义,可惜你这番情意人家却不领情,若不然使人来了也该来求你这和离的娘子,何必去找南楼月,你也不想想当日,他为何三天两头的不回家,打早便跟南楼月勾搭上了,急巴巴的跟你和离,便是要跟南楼月双宿双飞,今儿让人来寻南楼月也是递消息,何曾把你放在心里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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