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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惊鸿也不想逼问韩妈妈,可当年只韩妈妈在皎娘跟前儿伺候,那晚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也只有韩妈妈清楚,而自己都把皎娘随身戴的耳珰拿了来,为何仍不开口。
梁惊鸿心急起来:“您老纵不怜惊鸿的一片痴心,也该想想皎娘。”
提起皎娘,韩妈妈神色一动,长长叹了口气:“不是老奴不说,是不知从哪儿说起,当时老奴被人迷昏了,只隐约听见有个声儿说了几句要把大娘子带走云云,若不是同贵儿也说确有此事,老奴都以为自己是做梦呢。”
梁惊鸿:“妈妈可听过那人的声音儿。”
韩妈妈:“这么一说倒真有些耳熟的,听着年纪不大,却很是悦耳好听,六爷怎么知道老奴听过那个声音?”
梁惊鸿:“妈妈可知送这耳珰给李顺儿的是谁?”
韩妈妈一愣:“这个老奴如何能知?”
梁惊鸿:“您可还记得南楼月。”
梁惊鸿一提,韩妈妈顿时想了起来:“是了,那个声音有些像南楼月那个小徒弟,年纪小,戏却学的不差,叫什么来着,对了,叫阿宝,如此说来,当年是南楼月师徒俩把大娘子带走的,可他们师徒不过是戏班的伶人,跟大娘子并不干系,为何如此?难道为了钱财。”
若只为了钱财,会把一个人藏五年吗。
从玉佛寺出来,管事暗暗度量六爷的神色,不喜不怒的,底细瞧似是有些兴奋,又似欢喜隐隐还有些忐忑,如此复杂的神色,何时在六爷身上见过啊,一时间管事都有些懵了,这究竟大娘子是有消息了还是没啊……
第187章话不投机相看两厌
还未走到山下,远远就瞧见了一辆宝光灿灿的马车停在山脚下,管事心里不由咯噔一下,暗道糟糕,不会这么巧碰上状元郎了吧,之所以熟悉是因这辆马车是周少爷的,两家本是表亲,五年前这位小爷曾跟状元郎一并在梁府进学,两人年纪相仿,既是同窗又脾气相合,遂成至交好友,常同进同出形影不离。
别院那场大火之后,状元郎怨恨六爷,搬到了这玉佛寺中苦读,周府这位小爷便也跟着退了学,后不知怎么竟说动了周大人,允他经商,这位小爷倒也是位奇人,进学时驽钝的很,一做买卖却开了窍,不过几年功夫就做的风生水起,生意做得好,自然有银子。
也不知是不是先头被周大人管束的狠了,这自己一能做主可就彻底放开了,衣食住行莫不考究,就连马车也是特意去南边寻了能工巧匠做的,用了最上等的木料,这还罢了,四周车壁更是裹了华美丝绸,就连窗户上都嵌金镶玉,当初这马车从南边运抵京城的时候,这位小爷可是出了不少风头。
不过今年周大人升任了礼部侍郎,这位小爷深知自己亲爹的脾气,怕周大人责罚,赶着侍郎大人进京前,便把马车送到了状元府,用的时候,便去状元府。
这桩事满京里没有不知道的,周少爷又是个聪明人,赶着侍郎大人进京之前,便把他父亲那些故交好友都打点了一遍,还有谁不识趣的去当这个耳报神,说到底是人父子间的事儿,与旁人什么干系。
有这个前因,如今周少爷这辆骚包的马车归了状元郎使唤,而状元郎跟自家六爷关系恶劣,连皇上都知道,好在六爷尚未承爵,不用站班上朝,状元郎又是个孤冷性子,除了朝堂就是玉生烟,别处极少涉足,故此两人轻易碰不着,不过这万事非绝对,总有凑巧的时候,这不今儿就碰上了。
果然,刚步下山道便见周家少爷侯在道旁,见了六爷,紧着上前几步迎了过来,躬身行礼开口唤了一声舅舅。
周子瑜也不想遇上他这位小表舅啊,尤其冬郎还坐在车里,他这会儿悔的肠子都青了,本来没想往玉佛寺来,是见冬郎从宫里回来,便神色郁郁没个精神,私下问了同贵儿说是在宫门口遇上了小表舅,这俩人可是谁看谁都别扭,用脚后根儿都能知道,遇上了准没好儿。
而站在周子瑜的立场上,一边是表舅一边是挚友,劝也不好,说也不对,唯一能做的就是把冬郎弄出去散散心,便想起了玉佛寺。
玉佛寺依山而建,风景极佳,冬郎又在这儿住了三年,玉佛寺的主持慧善大师是一位心有般若,慈悲为怀的高僧,道法高深,见识广博,与冬郎颇谈得来,三年成了忘年交,冬郎高中状元之后也常来玉佛寺跟慧善大师参禅论道。
故此,子瑜便说要来玉佛寺烧香祈愿,拖了冬郎作陪,哪知一到地儿还没上山呢就瞧见了侯府的马车,旁边守的侍卫子瑜也认得,都是表舅跟前儿的。
子瑜暗叫不妙,冬郎就是因今儿在宫门口碰上表舅才郁郁难遣的,自己拖他来玉佛寺,本意是让他看看这里的好风景开拓开拓心怀,再去寺里寻慧善老和尚絮叨几句佛法,顺道叨扰一顿素斋,想来冬郎这郁气就解了,谁能想到从不烧香拜佛的表舅今儿也来了玉佛寺,子瑜都觉这两人别是上辈子的冤家吧,怎么越不想越遇上呢。
子瑜是知道韩妈妈在玉佛寺后山精舍中修养的,也知道梁惊鸿会来探望,不过偶尔才来一回,并不经常,即便来也是一早,待上一会儿便走,就算冬郎在玉佛寺住的几年里,自己常来常往,也没碰上过,谁能想到今儿能遇上。
而子瑜知道既遇上了便不能回避,一个是自己这辆马车侯府中人没有不知底细的,再有那几个侍卫,自己也都认得,便自己这会儿就回府去,这些侍卫也会如实回禀主子的,那自己作为晚辈便失礼了,失礼倒不怕,就怕传到自家老爷子耳朵里,说不准就得挨上一顿板子,如今他可不是小孩子了,要是再挨老爷子的板子,这脸可丢大了。
再有,就冬郎那股子拗劲儿,就算心里恨死了表舅,碰上了也绝不会回避,万不肯落了下风去,想到这两个人,子瑜都脑仁疼。
可脑仁再疼也得上,他真是硬着头皮,过来见礼的,脸上还得带着笑,只不过他笑的有些僵,就盼着表舅今儿心情不错,放自己一马。
梁惊鸿的目光扫过躬身行礼的周子瑜,在后面不远处的马车上顿了顿,方收了回来开口道:“你来这玉佛寺中烧香。”
周子瑜忙点头说:“是。”
梁惊鸿眉梢挑了挑:“听闻现如今这玉佛寺里的香客,都是来求金榜题名的,你一个经商做买卖的来这儿烧香,怕是走错了庙门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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