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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楚观察细致,见封禹虽薄唇轻抿目视前方,但握着缰绳的手却是松了放放了松,就知道他不如表面上看上去的这么平静。
秦楚出声宽慰他,“少将军莫要担心,这次送来的的确是真粮草,由文武两位三品大臣亲自押送而来。”
因着贾校尉的前车之鉴,也没人敢随口多嘴一句“肯定不会再有一个八殿下送来几车草料了”。
也的亏没人多嘴,因为蒋梧阙后脚就到了。
蒋梧阙驱马来到封禹身旁,笑着侧头问他,“好几日没能见着少将军了,最近在忙什么?我可听闻北疆并无异动。”
封禹听她问自己话下意识的想回答,可想起母亲,又抿紧了嘴唇眼睑半垂,不知道该如何说。
秦楚替他回答蒋梧阙,“殿下莫非不知道等打仗了再练功其实已经晚了?”
蒋梧阙没理秦楚,眼睛就看着封禹,总觉得几日不见他变得有些不对劲,莫非是那日自己真的“语言轻浮”让他不高兴了?
可若是真不高兴,又怎么会去找秦楚来陪她睡觉?
“封禹,”蒋梧阙试探着轻声叫他,见封禹长睫轻颤片刻最终选择回视她,蒋梧阙这才立马露出笑脸,从袖中掏出手炉讨好似得递过去,“给。”
为了迎接朝廷命官,封禹这个少将军穿的是一身银甲,两个袖口被一对儿护腕收紧,一双修长的手露在外面,被风吹红了半个手背。
封禹垂眸看了眼面前盈盈一握的小东西,两片嘴唇动了动,手指握紧掌中缰绳,最终都没有抬手接过来,“臣…用不到。”
蒋梧阙的手就这么僵在了半空中,好半天才反应过来他说了什么,扯着嘴角轻笑着收了回来,应了一声哦。
手炉暴露在掌心中被风吹了一会儿,再收回来握着时总觉得外面凉冰冰的,一点也不暖和了。
蒋梧阙的这声哦没有半分怒气,平静的像是回应一件极其普通的事,只是接下来没再跟封禹说过话。
封禹就在刚才以前都觉得他跟蒋梧阙关系没母亲以为的那么好,毕竟他才认识她没多久,还不如和秦楚相处的时间长。
可现在看着蒋梧阙伸手收拢大氅,眼睑半垂神色淡然的把弄掌中的手炉,不再看他时,心像是被人拿着削尖的小竹签,一下接着一下的轻轻戳着。
有点痒,又有点疼。
他想问她你手里的手炉怎么了,你为什么老看它?他想说我现在理你,你别不高兴好不好?
可他是少将军,是封家的独子,这话只能在他喉咙里滚一圈,最后如同没嚼碎的粗粮大饼,刺啦着嗓子吞下去。
边疆天寒地冻,京中的两位官员离深州越近越能感受的到。
来的文官叫李骄,三十来岁,有些微胖,裹着大氅抱着手炉缩坐在马车里都冻的直哆嗦,暗骂这不是人来的地方,自己是做了什么孽才被皇上派来这个地方。
“大人,前面有人来接咱们,您看要不要下来?”下人隔着帘子问车内的李骄。
李骄顿时拉长了脸,“下什么下!你是要冻死你大人我吗?”
李骄帘子都没掀,半分也无看看外面来者是谁的意思,缩着脖子把大半张脸埋在大氅的毛领里,催促道:“快点快点,跟她们说直接去将军府。”
同样的话问到武将身上,却是不同的回答。
武将本是封家军里提拔上去的人,回京城前都是住在边疆,这次能回来她是从心底高兴,路上都跟侍卫们一样骑马。
这次粮草之事就是她先给封老写的信报的喜。
武将一听前面有“自家人”迎接,立马爽朗笑着,“那必须要停下来说两句话,哪里有无视人家直接走的道理。”
走的近了,看到前来迎接的人竟是自家少将军和副将,武将顿时满心雀跃,有种家中庶子出嫁三日回门时,看到平日不苟言笑嫡长姐和不善言辞嫡幼弟竟跑出来迎接她一样,那种感动瞬间填满心房,满满涨涨的让她觉得眼眶湿润。
边疆,还是她的“娘”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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