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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身患绝症（第1页）

这是一个北方夏末极为平常的早晨，晴空万里，天上没有一丝云彩，太阳把地面烤得滚烫，紧临终南山北麓，有着古老历史的安县县城里，虽然时至立秋，但是天气却依然异常燥热。在县城最繁华的老街上，一个年轻面色泛黄，体态瘦削的青年正忧心忡忡的走进熙攘的县医院。

早在秦汉时期已成重镇的安县县城，承地势之便延续着千年的繁华，一排新建仿古商铺前的青石道上熙熙攘攘挤满了人，县医院就在这条老街上。

这个到医院看病的小伙名叫郑青山。郑青山是一个不喜欢看病的人，这个终南山腹地农村长大的孩子，上山打猎下水摸鱼造就了一副好身体，极少得病，即使有了小病小灾父母从赤脚医生哪里得到的方子就能解决。唯一一次到卫生室看病打针的经历发生在中学时期，但那次痛苦的经历让他对看病产生了畏惧，唯恐避之不及，虽然这次痛苦的经历现在有时候还会出现在梦里，可他不知道正因为那次看病改变了他的人生，他将来所有遭遇的根源都在这里。

那是一个流火烁金的夏天，即使在终南山深处的郑青山老家楼坪镇也热得像着了火，初二的暑假对农村孩子并不轻轻松松，放羊，打猪草，喂鸡等琐事早在父母出门前就安排好了，一向勤快的郑青山没有睡懒觉的习惯，可这天脑袋里就像塞满了棉花昏昏沉沉，寒气从骨头里往出冒，盖了两床被子还冻得发抖，他真的爬不起床了。

刚锄过包谷的赵淑芬回到家看到给郑青山安排的活都没干，心中不由得生气，可看到满脸通红，盖着两床冬天被子瑟瑟发抖的郑青山，赵淑芬吓了一跳。摸了摸额头，烫的停不住手。娃儿发烧了，赵淑芬慌了神，赶忙把烧得迷迷糊糊的拉起来，到村里赤脚董鸿钧家看病，董鸿钧药到病除，一剂肌肉针，郑青山身体渐渐暖和起来，人逐渐恢复了活力。一针见效，药到病除，郑青山顿感神奇，对董鸿钧也心生敬意，以至于董鸿钧的每一句话在他还清楚记得。

当时身穿白大褂的董鸿钧对张淑芬说：“淑芬妹子，虽然我很想继续隐居在这里，过着清闲的生活，但我不能因此而忽视了自己的责任，我马上就要走了，这是不得已的事情。我来的这段时间多亏郑兄弟和你的帮助，临别我想将压箱底的好东西拿出来给小山子调养一下身体，作为答谢，不过这身体调养需要吃些苦头，不知道你愿不愿意？”

张淑芬说：“董大夫，咱们这小地方您施展不开，我知道您迟早会离开这里，这是好事！小山子就交给你了，您就当自己的娃，吃点苦没啥！”

张淑芬的一句话让郑青山经历了人生中最痛苦的两周。董鸿钧所谓调养就吃中药，郑青山是个皮实的孩子，和可这一次完全不同，喝药就成了他的少年时期的噩梦。

不知道董鸿钧的药里有什么，喝进去一种极其痛苦的感受，郑青山无法形容，这是一种完全不同于疼痛的感受，就像喝了一碗毒酒，肠胃的每一寸都在被毒酒侵蚀，脏腑的每一处都在被毒害，全身没有一个细胞不在痛苦的嚎叫。喝了第一碗后郑青山便下定决心不喝了。可董鸿钧并不放弃，告诉郑青山这个药虽然味道不好，但是效果奇佳，而且十分稀少，喝了就是福气。郑青山是想喝的，可这种痛苦确实常人难以忍受，何况他还是一个孩子！于是郑青山学会了变通，除了在董鸿钧的监督下喝下的那几碗，其余都想办法给吐倒掉了。两周后董鸿钧离开了楼坪再也没有回来，但给郑青山留下了比起得病治疗可能更加痛苦的结论。

也许是山泉滋养的孩子健壮少病，也许是董鸿钧怪异的中药起了作用，郑青山以后就没有得过病，甚至感冒都没有得过，即使和同宿舍的同学一起吃饭集体食物中毒，同吃一锅饭的郑青山也安然无恙。

然而最近这几个月，他开始急剧消瘦，即使别人不说，即使从镜子病态的面容和完全不同常人肤色来看他也知道自己得病了，何况还有好多人在提醒他。要是别人早就到医院检查了，最少也要到档案局里的小诊所去看看的，但郑青山仍然执拗的不肯去，也许是年轻人对自己身体有极强的信心，也许也许是对医院对医生有抹不去的畏惧。

今天郑青山原计划去安县县城买生活用品的，买生活用品是安县档案局里半军事化生活的一种调剂，虽然他不介意半军事化的封闭的生活，但封闭久了看看这花花世界，对他来说也是一种享受。在打了报告，领了出门条后他来到了安县最繁华的老街上。

老街是县里最繁华的地方，吃穿住用应有尽有。刚买了几样东西，突然剧烈疼痛袭来，天旋地转无法站立的郑青山只能背靠着行道树，蜷缩在地上竭力忍受着，撕心裂肺的痛来得突然，去得倒不那么利索，绵绵潺潺，慢慢疼痛减轻了，却让以抗病为傲的郑青山有些害怕了，心想该不会是啥大病吧，这么痛！年轻人也会得急病死了的，不如去看看医生。

安县医院就在老街上他不远处，郑青山疾步而入。

可郑青山一进医院就不知所措了，县医院郑青山来过，可以前是和别人一起来探病的，找到科室床位就行。进医院看病却是头一遭，看着像农贸市场一样熙攘的就诊人群和名目繁多的挂号科室，他犯了难。还好有个导医台，他连忙过去。

“你好！我想咨询一下！”郑青山向导医的护士道。

导医台里一个圆脸穿粉红色护士服的女孩礼貌地接待了他：“有什么可以帮助的吗？”

“我肚子痛，找哪个科室？”郑青山问道。

“你找消化内科吧？楼上左手第三个科室”护士耐心解答。

“哦，感谢！”郑青山道谢上楼。

消化内科人不多，里只有面有衣着朴素带着一个十多岁小男孩的中年妇女正坐在医生办公桌对面的椅子上和一个年轻的男医生在说些什么。

郑青山进来引起了医生的注意，对那妇人道：“没事，这几天腹泻人很多，多是由于饮食不洁造成的，你家孩子打了三天点滴，病情现在已经得到控制，继续打完这个疗程就行。”

但这些话并没有缓解那妇人的紧张情绪，还要对医生说孩子的事情，医生打断她道：“你看有病人来了，我先看病人，要不你等会儿再来！”

那妇人回头看见了站在门口的郑青山，她面色一凝，说，“你给他看吧，我们这是小病！”说完就带着孩子起身往外走，走到郑青山旁边那美妇黛眉微蹙一脸惋惜之情。

妇人带着男孩走了出去，刚出门便抽泣起来，那孩子看到母亲这样便问：“妈妈，那个叔叔和爸爸穿的一样的工作服，皮肤和眼睛都那么黄，是不是得了和爸爸一样的病？”美妇蹲下身子抱住住了孩子，说了一句：“可能吧！”刚从丧夫之痛走出来的她看着幼小的儿子眼泪不由得滑落下来。

当然这些郑青山并没有看到这一切，因为那妇人出去时顺便带上了门。

郑青山刚坐到了医生面前，那大夫便问：“你的挂号票？”

郑青山此时才想看病是要挂号的，他却因为护士的指引直接到了科室。于是挠挠头尴尬地说：“我忘了挂号，我这就去！”说罢起身往外走。

不料那大夫却说：“不着急，等会儿再补，我先给你看病！”

那是一个年轻体格瘦小很斯文的年轻男大夫，”郑青山听到这话心里十分感激，慌忙又坐了下来，感激地看着这位和善的大夫，慌忙说：“谢谢！”

医生年龄不大约三十多岁，面孔上却带着老中医般慈善的笑容，虽然坐着但仍然能看出这个大夫个子并不高，断然不会超过一米七。胸前有一个工作牌，上面写着：主治医生王建徳。

有了前面大夫释出的善意，郑青山觉得这个大夫有说不出来的和蔼可亲。

“说说你的情况，你感觉那里不舒服吗？”没有了隔阂，年龄又差不多，郑青山面对王建徳放松了很多。

“王医生，我平时有些困，身体没有劲，消化不是很好，没啥胃口，最近隐隐有些腹痛，刚才突然间肚子疼的紧，有些不放心所以过来检查一下。”郑青山回答道。

王建徳面色凝重，疑惑地想：“看衣着是安县档案局的人，看病情估计还是那件事，这其中有什么秘密？”从抽屉里拿出一个空白病历，说道：“你没有挂号，也没写门诊病历，这样你先把门诊病历填一下，我们再做检查！”

郑青山很快填写完了病历，双手递了过去，礼貌地说：“麻烦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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